剩下的那盆“浑浊的清水”是水与淀粉的混合物,同样?大有用处,可以用来做凉皮吃。但凉皮做起来麻烦,而且这时候还没到吃它的季节,便拿出去?晾在太阳底下晒成生粉吧!

处理?配菜之前?,崔时钰端起淀粉盆出门,刚出门瞧见两个妹妹睡眼惺忪地从卧房出来,一人头上?顶着几撮睡乱的呆毛,搞对称似的,一撮往左边倒,一撮往右边倒。

两人还都穿着她给买的新衣服。

中和节一过便是春,崔时钰不想再让妹妹们穿原先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春衣,结了蛋挞钱的当晚便去成衣铺子买了新春装。

给阿锦买的是一件浅绿色襦裙,整身裙子都疏落地绣着木棉花,配着清新嫩脆的颜色,在日光下瞧着宛如?一潭春水。

阿锦显然喜欢得很,买来便一直穿着,许是为了配这身衣服,连往日梳惯的发型都换了新的,鬓边散碎的发丝也用头油抿得规整,一身翠意,像新抽条的杨柳枝般生机勃发。

阿宁件绣了几只彩蝶的鹅黄长裙阿宁今日的头发也是阿锦梳的,分成两股扎成双鬟,系上?鹅黄丝带,再穿上?崔时钰买的那,看上去既天真又可爱。

阿宁的新鲜劲儿?还没过,瞧见崔时钰,小跑着朝她过来,“阿姊,你快看,蝴蝶飞起来啦!”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上?面的彩蝶仿佛真的要?振翅而起。

崔时钰笑着:“阿宁跑起来,蝴蝶就会飞啦。”

她当然给自?己也买了新衣服,是件淡紫色的交领襦裙,衣料细软,颜色像是紫藤花,素雅却不失韵味。

她喜欢紫色。

为了配这身春装,她还特意选了支紫藤花木簪。

比起长安城那些满身锦绣的贵女,这身打扮实在算不得出众,但崔时钰喜欢。

可惜这身漂亮衣服没法日常装着,若是不小心蹭了几滴油星子,她觉得自?己怕是要?心疼坏了。

虽说在家?没法穿,但她觉得穿着出摊或许可行,在裙子外面罩上?一件大大的围裙就行了!

将淀粉水盆放在院中光线最足的地方,崔时钰嘱咐完两个妹妹刷牙要?刷满半盏茶的时间,便又进?了庖厨。

用羊骨熬的胡辣汤底鲜香味正足,是下配菜的好时候。

鲜笋、木耳、豆腐,这几样?都是庖厨里常备着的时令鲜蔬,清洗干净,木耳撕成小朵,笋片切得不薄不厚,豆腐则划成一指宽的条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崔时钰掀开锅盖,热气瞬间蒸腾而上?,高汤已经变成诱人的浅褐色,鲜香诱人。

她将羊骨和香料包一一捞出,把方才切好的配菜依次下锅,最后调入一小碗用凉水调开的生粉,汤底立刻变得浓稠起来。

握着长柄木勺缓缓搅动?,汤面顿时泛起漂亮浓稠的旋儿?,香气如?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

外头传来熟悉的妹妹们的打闹声?:

“阿姊今日做的是什?么朝食?好香,好像还有点辣呢,隔着门都闻见了。”

“阿姊做的朝食香气哪次不能隔着门闻到?”

“哎呀,二?姊!”

崔时钰听着莞尔一笑,往锅中撒入一把细碎的芫荽末,淋入香醋和芝麻油,胡辣汤出锅。

阳光正好照在汤面上?,将那淡褐微稠的汤汁映得晶莹透亮,连里头的配菜都看得一清二?楚:吸饱了汤汁的面筋、翠绿清新的芫荽、软韧的木耳……各种配菜多得几乎快要?在汤里打架。

一缕缕热气缓缓升腾而起,带着胡椒的辛烈、骨汤的醇香以及各种香料的香气和菜蔬清香,美味如?有实质。

照例是姐妹三人一人一满碗,刚出锅的胡辣汤太烫喝不到嘴,崔时钰提醒妹妹们晾晾再喝。

趁胡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