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淼走上前问他:“有想吃的菜没有?”
闻言,他先看向阮祎,阮祎朝他挤眉弄眼地笑,他忙回道:“都好,都好。”
吃过午饭,阮恕就把贺品安撵走了,见阮祎在门口跟人依依惜别,她就来气。
等男人走了,她才扭着阮祎的脸蛋,说:“真不明白你稀罕他什么!”
“妈妈,他很好的,他什么都好。”
“他岁数太大了。”
“他也不想谁能控制时间呀?”
“你都知道!你想,到时候你像他那么大了,你们怎么办?”
阮祎端端地坐着,他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这个从前他不敢细想的问题。
沉默了好久,久到阮恕开始懊恼自己的失言,一直以来,她将阮祎逼得太紧。
那孩子却沉定地抬起眼,一眼望进了她的眼里,仍然是那么清澈的样子。
他说:“如果到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如果我们能够一起走过那么多年,妈妈,我想不到有什么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在小黎阿姨的帮助下,阮恕终于松口,承诺他,只要他这几日安生地走完亲戚,便放他去找贺品安。
从表姐那儿听到杜家的消息,大家族多纷争,把阮祎这独生子听得直咋舌,他厌烦那一家人,除了他的杜二哥。他猜测他可怜的杜二哥近来并不好过。
阮祎找着空闲去看他,这一看,才晓得门可罗雀是什么意思。
仿佛全国各地都在过年,只他家不过。
阮祎拎着一箱别人送的奶,满脸堆笑地走进院儿里,盼着能带点喜气进来。杜君棠瘦了一圈,阮祎看他倚在门边抽烟时,倒觉得是自己格格不入了。
他问他:“哥,你生病了么?”
杜君棠揉了揉他的头发,却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嘴里“嘁”了一声,心里却酸疼酸疼的,他知道杜君棠不是愿意倾诉的性子,于是不问了。
他陪他在小花园里走,那些花花草草,有的活着,有的死了。
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玫瑰,此时只剩一堆残败的枯枝,衬得眼前景色萧索异常。
“哎呀,都谢了。”
“哪儿有不谢的花?”
“你种一排仙人掌嘛。”
“我把你种地里。”
“你养这么多玫瑰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哥,你什么时候病好?”
“不知道。”
他看向远处,远处是白茫茫一片。他目睹着自己的腐烂分解,却不觉得疼痛。他接受迟钝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花谢了再开。年复一年,他未曾真的迈入死亡,却好像已经消逝过千百回。
他失去的记忆,让他一次次走入苍白的轮回,他看到模糊的影子,如轻纱蒙在他的眼前,从此他不敢流泪。
“哥,等天暖和了,我们一起去湖边看天鹅吧。”
“没意思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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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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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恕和黎淼要去海边玩。她们叫了阮祎,被阮祎婉拒了。有关他的去向,几人心知肚明,然而谁也不摆在明面上讲。等到上飞机那天,阮恕才按捺不住地给他转了一笔生活费,告诉他不许花贺品安的钱。
阮祎有点儿发窘,心想该花的早也花了。他明白妈妈说的是对的,回忆自己先前的行为,确有许多不妥当的地方。
“我有钱呢。”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