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昭被他气得发怪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小子,行走江湖全靠厚脸皮。肖男却不行,肖男是个要面子的,一想到贺品安正在屋里看热闹,整个人尴尬得背后发毛。

只好悄悄跟章昭比了个六。

他俩一个生在六月,一个生在九月,比哪个数就是商量今晚谁在上面,比六即章昭来,比九即他来。

对这事儿,肖男向来是无所谓的,章昭比他看重些。于是每每章昭人前撒疯时,他便用这招儿勉强将人先控制住。

章昭果真不闹了,走过去,帮肖男拉开椅子,顺手把围裙挂在了椅背上。

章昭即是当日隔着电话调侃了阮祎的那位老友。

他和肖男在圈里都是玩绳出名的,明明是两个S,却因情投意合走到了一处,实属不易。

此前他一直在外省的一所中学任教。若说贺品安是长了一张好人脸,那章昭的气质便是非“土匪”二字不能形容。任他在中心街上走一圈,拉着谁问,谁也不能相信他是一名历史老师。

自打他和肖男谈上后,越发不能忍受这异地恋,几番折腾,才有调来C市的机会。

这不,刚回来,就惦记着找老朋友聚聚,谁成想这老朋友来一趟,看他的时间还没有看帅哥主播的时间长。

吃火锅就得唠嗑。唠嗑是章昭的专长。

这厮正要开始自由发挥,贺品安却先一步把手机摆了出来。

“怎么样?”

章昭不明就里道:“什么怎么样?”

“他怎么样。”贺品安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指的是屏幕里的小帅哥。

“要我看……不怎么样。这身上瘦的,绑绳不勒肉,能好看吗?”

以往贺品安找他问话,多跟捆绑有关,他便用着惯性思维回答。

刚起了个话头,还没来得及展开呢,贺品安就开口呛他。

“你这俩眼睛纯属是长着出气。”

“我又怎么了?!”章昭无辜地眨眼,看向肖男,恨不能在脸上写满“你看看他”。

肖男只管扒拉着碗里的饭,无视章昭的眼神,他偏头看一眼手机。

“这男孩儿最近很火呀,我们学校很多学生都喜欢他。”

肖男是医科大的教授。

“是吗?”

贺品安忽然就开始给自己夹菜。他说“是吗”,尾音却往下落,好像都这一切了然于胸似的。

肖男看出端倪,他猜贺品安是想找人聊聊的,于是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和他……?”

话匣子就此打开了。

贺品安那头淡然地陈述着,却把章昭给听懵了,一根油麦菜吃进嘴里半天嚼不烂。

贺品安三言两语地讲完重点,他还不能信,拿来贺品安的耳机来听,感到和那日听见的声音确乎非常相似,才震惊地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

“我那会儿听着就觉得年纪小,没想到这么小啊!贺六,你都不是老牛吃嫩草了,你这是老老牛吃嫩嫩草啊!”

肖男心想这混蛋真是嘴上没个把门,他斜了一眼章昭,章昭就赶忙噤声了。

“倒也不是年纪的问题。年纪之外,你们俩对待调教,对待感情的方式方法也很不同。这矛盾早点显露出来,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见肖男说话了,章昭也跟着搭腔:“是呀,分了好!那你还看人家直播干嘛?是分了又想了?想了就去找呗,找着说清楚,还能一起睡。”

“不能睡。”贺品安少见地凑不出话来,他不愿把他跟阮祎在屋里的事儿说得太清楚,便含混过去,“分开之前,我把他弄伤了。”

章昭实在憋不住话,他一言难尽地皱皱眉:“你这……不应该啊。人家是不是嫌你活儿太差,连夜卷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