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个长辈。

然而陈未识却根本顾不上这位敏感的准恋人。因为是新来的,最脏最累也最简单的活计自然都扔给他,浇水、挑粪、施肥、拔草、除虫、保暖……日子越来越临近过年,基地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他就更是忙不过来。揣着手机不方便,渐渐就索性搁在宿舍,结果每天都累得一回宿舍倒头就睡。

倒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陈未识茫茫然地也会想,就自己这样,过去竟还想过安分守己、温柔贤惠地当个阔太太。自己是瞎了眼,李卓也瞎了眼,不过最瞎了眼的还是宋道初。

手臂上的酸麻连带肩膀也疼起来,他怀疑旧伤要复发,揉了几揉不得劲。室友都回了家,偌大的基地里只剩下几个人,农村瓦房的电灯泡不太灵,还好他从别墅里顺来了那只小夜灯,就搁在床头,拧开了看它发亮。窗上糊了报纸泥巴,但还是透风,风里偶尔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

他就在这样的时候,终于感到寂寞了。

手往枕头边摸索出手机来,迷瞪了半天,才打开微信,按着语音说话:“宋道初,我要是胳膊断了怎么办啊。”

发出去了,才察觉自己好无厘头,说的这是什么?

宋道初很快也回了语音,似乎因为夜深了,那磁性的声音也像沾着露水:“药没带够吗?我让连医生去给你看看?”

陈未识吓了一跳:“不要!”

宋道初便说:“好。”

陈未识朦朦胧胧地犯困,又生起闷气。宋道初跟个老古董一样,敲他一下能听个响,但再多敲几下他就哑火。陈未识不理他,谁料过了半天对方又发来文字消息:“今天开了个会,处理李卓的债务,准备给公安提交资料。”

陈未识阴阳怪气地回:“谢谢您。”

宋道初这次又隔了很久,才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谁敢生您的气。”

手机猛然震动起来,竟是宋道初给他拨来了一个视频电话。陈未识云里雾里地接了,没注意到自己这边背着光一片黑暗,只看见那头宋道初站在别墅外的院落里,四角的小灯照得他身形挺拔,眉宇低昂。

“怎么是黑的。”宋道初自言自语,把手机翻来覆去,摄像头晃得陈未识眼晕。他只好从床上坐起来,拉了下电灯泡的拉绳,这会儿亮堂多了,陈未识顶着鸡窝似的脑袋,眼神不太友好地等着听对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看见了。”宋道初忙说,“胳膊怎么回事,我瞧瞧?”

陈未识眯了眼睛,“你要我视频给你脱衣服?”

“不是,”宋道初说,“可是你说……”

“你在做什么啊。”陈未识却直接转了个话茬,“大晚上的,还不进门啊。”

宋道初说:“小识,凤凰木快要冻死了,我养不好。”

*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淡漠板正,但因为在寒风呼啸的室外,总显得声线发紧。陈未识抬眼去瞧他的眼神,可他已经把摄像头调到了干枯的凤凰木上面。

“车库里有防寒布。”陈未识一看便说,“绿色的那些,快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