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识咬住了牙关,挪动手指,一字字给谭竞扬发消息:“你和宋道初说了什么?”

“就说李卓的事啊。”谭竞扬大咧咧地回,“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少安毋躁,听他安排。”

“听个脑袋,他是你老板吗?”

“陈未识你吃火药了?人家有斗争经验,听一听又怎样?”

陈未识的眼神越来越晦暗。

谭竞扬还在喋喋不休:“我觉得你这样不行,我看宋道初对你明明就很好,人家出于好心,你为什么总是”

他的消息一条一条往上窜,陈未识径自截断了他:“我妈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吧?”

谭竞扬终于打住,回复:“不知道。放心,她也不想见你。”

“为什么?她也受伤了?”

“那没有但你家隔壁那个小张好像受伤了她说你脾气爆,又是名人,别回来把事情闹大了。刚才还拼命拉我呢。”

“换衣服吧。”宋道初拿出了陈未识的睡衣。

陈未识按灭了屏幕,身体上的极度困乏,令他不愉快的心情也变钝。他脱了外套再脱T恤时肩膀不得劲,扯得龇牙咧嘴,是宋道初将他扶住。连秉儒看了一眼,说了句“他今天不能再动了”,宋道初应下。

“不行,我要回宿舍。”陈未识说,语气仿佛是在作困兽之斗。

“你宿舍的东西,”宋道初顿了顿,“我已经叫人搬过来了。”

陈未识睁大了眼睛,无法置信:“什么?”

宋道初一时没接话,却把他的上衣兜头往上扯,陈未识的满肚子火气一下子都被罩住,他两臂抻着T恤怒喊:“宋道初,你又不是我妈!”

宋道初说:“这一点我很清楚。”继而又给他一个袖子接一个袖子地套上棉质的睡衣,把兜帽捋出来。换裤子的时候陈未识跌坐在了床上,宋道初避开他小腿的伤口往上拉裤脚,看着挺瘦的身材到了大腿却渐有了肉感。内裤仍然是白色四角的运动款,为了把裤子穿好,陈未识扶着宋道初的肩膀稍稍抬起了屁股,那微微颤动的臀肉也就被恰到好处地包裹住。

这样就很好。宋道初想。

只要陈未识还听话,他们还可以安安静静地互相照顾,看起来就还是那么默契和谐。

“别走了,好不好?”宋道初再从陈未识身后环过手去,到前面给他一颗、一颗地扣上睡衣前襟的钮扣,声音便轻轻地落在陈未识的耳垂,那么诚恳,“你受伤了,咱们别让阿姨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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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陈未识没有回答。他对宋道初的安排一向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再吵架了。宋道初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才会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

外边天色早已黑透,从湖区回宿舍要靠步行,回二道巷更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陈未识连走路都很困难,他下楼梯的时候裤腿卷到膝盖,抹着药的小腿肚子一直在痉挛。宋道初在后头默默地跟着,好像时刻预备着他万一摔倒,自己还能接住。

今天没来得及多做准备,宋道初让孟勤点了高级餐厅的外送,是最不会出错的常规西餐,直接送到别墅,已经摆好了盘。大概今天刚做了卫生,餐厅里整洁干净,花枝型的吊灯垂落下来,上头的蜡烛新换过,盈盈地映出满桌诱人的菜品。陈未识看见桌上的海鲜、牛排、意面、罗宋汤,冷淡地说:“你让孟特助点的菜?”

“是。”宋道初说着,给他拉开椅子,“你以前不是喜欢这家吗?”

陈未识坐了下来。

是喜欢,他还央求过宋道初好几次,说想吃这家店的海鲜。其实那时候他心眼很多,他只是希望能和宋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