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

她有些心虚地想着,却依旧未移开身子半步,也毫不退缩地看了回去。

相距不过咫尺,她甚至,能看清他微微发颤的眼睫,也能看清他睫前的点点落雪。

看着霍则衍慢慢朝着自己伸出了手时,衔霜的身子僵了僵。

不是,他竟真的能看见自己?!

第68章 第68章

兴许是还尚未反应过来的缘故, 眼见霍则衍的手已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自己,衔霜却仍僵着身子木在那里,一时间竟也忘了躲闪, 只是面庞在不觉间隐隐有些发烫。

她垂着目, 看着他发颤的指尖一点一点地将要抚上自己的面庞,也下意识地等待着他手中温热的触感。

不过洛山下着这样大的雪, 这个人又不管不顾地,在风雪中折腾了这样久,现下他的手,他的身子,应当也是冰冷的吧?

她想着, 也轻轻地阖上了眼眸。

等了良久,却并未等到自己预想中的触碰, 衔霜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眼前之人。

但她眼前, 哪里还有将才的那个熟悉身影?

而她面前之景, 又哪里还是将才那个大雪纷飞的洛山?

怎么回事?

看着面前绮丽华美的屋室,衔霜心中又惊又异。

分明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竟是又从适才落雪纷飞的洛山, 不知何故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室内的火炉里, 燃着赤色的炭火,她现下虽感受不到什么冷热的变化,却也知此处应是温暖如春, 不同于适才洛山的冰天雪地。

屋内的每一处陈设,每一处布局, 都实在太过于熟悉,衔霜恍惚了一瞬, 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现下身处的这个地方,是宫中的兰溪苑。

是她自己从前的寝房。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就在将才,她还在洛山看着霍则衍在落雪中艰难求医,明明再往前些,她还在客栈的客房里就寝安眠。

怎么现下却又来到了宫中,回到了昔日的兰溪苑?

今日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玄乎,就跟话本子里说的什么所谓瞬移似的。

而这么不寻常的故事,偏偏也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说出去怕是连岁欢都不会相信吧。

衔霜在心里头这样想着,身后却忽而隐隐传来了些许动静。

她有些奇怪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闭着眼眸,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的女子时,只觉得心下惊骇不已,连肌肤也在微微颤栗。

这,这是她自己?

可是她现下,不是就好好地站在这个地方吗?

难道这个世上,还能有两个她不成?

她想着,也下意识地朝案上放置的那面铜镜望了过去。

可那面铜镜里折射出的,却不知为何,竟是只有躺在榻上的那个她,和坐在榻旁的那个人,压根就没有现下这个她的半个影子。

邪乎,还当真是邪乎至极。

望了几眼那面铜镜,衔霜便别过了目光,也侧过了身子,看向了沉睡在榻上的那个自己,以及在榻前坐着那个人。

那个她合眼躺在榻上,面容平和恬静,面色却是苍白而又憔悴。

衔霜看着看着,便也逐渐明白了过来,现下兰溪苑内的这副情形,应当就是去年的寒冬日,她病重之时。

只是,现如今新春已至,就连她的病都已经痊愈了,怎么又让她回到了这个时候?

还偏偏是以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她也还从未体会过这样奇异的感觉,以灵魂的形态,看着自己的躯体,看着彼时那个病重到不省人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