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日,他非但半句也没听进去,还险些和我动起手来。”高逊苦笑了一声。
“因着未在江中打捞到你的尸身,他便始终不肯相信你死了,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你已经死了。”
“他坚称你一定还活着,而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你。”他感喟道。
“这一找,就是将近四年。”
“其间也不乏有侍从来报,说有了你的消息......”他说着,又看向了衔霜,“衔霜姑娘,你能想到,他那时有多么高兴吗?”
“只是这高兴还没持续多久,很快便也就知道,一切都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他摇头道,“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肯放弃找你......”
衔霜沉默着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打断了高逊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高公子今日来客栈寻我,又特意告知了我这些事情,究竟有何目的?”她现下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同他慢慢兜圈子了,只是简单直接地问道。
高逊静了一下,对她道:“陛下自那日出了雾山,又为姑娘取了心头之血后,就陷入了昏迷。现如今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可他,却还是连一点要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昨日我进宫看望陛下时,也问了齐院使,他告诉我,陛下那日身上伤得虽重,可眼下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心疾难医。”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齐院使说,若是不能除去压在陛下心头上的那块病,陛下此生只怕是再难苏醒。”
见高逊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衔霜忍不住问他道:“高公子同我说这些,莫不是觉得,我能为此做些什么?”
听着这话,高逊却是颔首道:“若是可以,高某想请衔霜姑娘回宫,或许可解陛下心疾。”
闻言,衔霜微微牵了牵唇畔,方才还因着高逊先前的那番话,而发乱不已的心,又随着他的这句话,重新坚定了下来。
闹了这半天,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适才高逊铺垫了那么久,兜兜转转说了那么多,绕了整整一大圈子,原来为的不过是让她“回宫”二字。
为了让她重新回到那座,她好不容易,才从中挣脱出来的囚笼。
多么可笑!
但更为可笑的是,若是高逊方才不说那句让她回宫的话,她适才,竟险些真的就相信了他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
她心中,竟真的因为那些话开始动摇起来。
开始纠结犹豫,开始担心不已,也开始渐渐相信,霍则衍是不是真的,竟一声不吭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是不是......真的爱她。
可眼下,焉知这不是霍则衍和高逊串通好,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回宫,而特意演给自己看的一出戏。
谁知道高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他将才所说的那些事情,她皆未曾亲眼看到,也分辨不了什么真假。
只是她适才听了那些话后,心下便开始不自觉地发乱,听到高逊提到霍则衍去了雾山时,心中更是担忧不已,也根本来不及,去慢慢判断他话中的真伪。
现下她心中略微清醒了些许,再去细细想方才高逊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却发觉处处都是显而可见的破绽。
暂且不说别的,单论霍则衍一步一叩首,在大雪日为她上山求医这一事,就实在太假。
一个坐拥江山,高高在上的君王,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将身段放得这样低?
还一千石阶,一步一叩首,简直是假得离谱,高逊竟也不知道编个稍微靠谱些的故事。
衔霜想着,也开口对高逊道:“恐怕要让高公子失望了,我如今既已出了宫,就没有再回去的这个打算。”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