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眼睁睁地看着霍则衍将那柄长剑刺进了心口处,高逊急切不已地朝他喊道:“表兄,雪芷都已经拿到手了, 皇后的病说不定也能有救了, 你现下,到底还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霍则衍却未回答,只是将那利刃越送越深, 没入了他的心口。

愈来愈多的血,从他心口的位置汩汩涌出, 渗出了他本就落满了血迹的暗色衣袍,亦让那把将将才擦拭干净的长剑, 再度沾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他一手握着那剑,一手拿过了放在车内红木案几上的空置瓷碗,让从心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顺着那柄冰凉的长剑,缓缓地淌进了瓷碗中。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下,在瓷碗中一点一点地会聚,不一会儿,便盛了将近半碗。

霍则衍的面色也随着这点点滴落而下的鲜血,很快就转变为了一片苍白。

他的嘴唇有些发白,身子也微微晃了晃,就连紧紧握着剑柄的手,亦像是一点点失去了气力一般,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高逊便是趁着这个时候,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又将盛着血的瓷碗搁在了案几上,摇着头道:“表兄,你本来就受了重伤,还放这么多的血,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着急地对一旁被适才一幕骇住的齐院使道:“齐院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陛下将血止住!”

齐院使激灵了一下,赶忙从药箱中翻找起了止血的草药和纱布,却听见霍则衍忽而轻声开了口。

“齐院使,以朕心头之血,为她的药引。”他慢慢地指了指案几上放置的半碗血,对齐院使道,“但这件事,以及朕去雾山求药一事,都不许让她知晓分毫。”

一听这话,不止齐院使愣了愣,高逊亦是急道:“表兄,你”

“高逊。”霍则衍轻轻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再度开口道,“朕也有话,要同你交代。”

“回宫后,你切记提醒福顺,若是......若是衔霜醒了,便同朕先前与他交代的那般去办。”

他的声音很轻,亦说得很慢,较之先前,似是还虚弱上了几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表兄应当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因着心中的担忧,高逊言辞间竟也带了些许无礼。

见霍则衍咳了几声,似是还要同自己说些什么,高逊又赶忙率先开了口,表态道:“好,好,我去同福顺公公说就是了!”

“但表兄,你眼下,还是得先顾好自个的身子,别只一心挂念着这些......”

只是他的话还尚未说完,便见霍则衍口中倏然溢出了一抹暗红的鲜血。

高逊的话头霎时止住,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看着他的身子再度晃了晃,而后便如同一只坠落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