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重病缠身,不省人事,有撒手人寰之势。
而他眼下所做出的这个决定,也偏偏就和那个人有关。
自己又怎么可能能劝得住他?
高逊想着,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霍则衍道:“好,表兄,既然你心意已决,坚持如此,我也没什么可再劝你的了。”
“你明日若一定要去雾山寻药,我便也跟去送你一程。”
末了,他也只得这么破罐子破摔地道了句。
翌日清晨,京中的雪又更小了些,从前几日的状如鹅绒柳絮,变成了雪籽般的细碎大小,随着风斜斜地飘落而下。
雾山虽说极其凶险,但到底不同于千里之外的洛山那般遥远,距京不过半百里不到的路途,乘坐稍快一些的马车,也不过才半日左右的功夫。
与霍则衍同行之人并不多,除却一名近身侍从,和前一日就说过要跟着的高逊外,也只有太医院的齐院使。
从马车上走下,面前便是万丈山谷,因这还飘着雪的天气,而显得分外深邃幽暗,其间隐隐约约有凶兽之嗥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高逊虽说一早便知晓雾山凶险,也早已对此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眼前这副像是要活生生吃人的景象时,心中还是紧了一紧。
他拉了一下霍则衍的衣袖,压低声音对他道:“表兄,你是当真想好了要进去吗?其实就算你现下临时反悔,也还是来得及的。”
霍则衍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移开了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身后那座深不可测的山谷,便仿若是一扇阴恻恻的冥府之门。
但霍则衍却只是背着身后的那把长剑,抬步走了过去。
他也并未让侍从跟随,只一人孤身前往。
看着他那样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高逊深知拦不住,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