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禾看向邵铎。

他样子不好,嘴角破裂,挂着半干的血迹,白衬衫前胸被血水打湿,贴着肌肉线条,毫无半分今日在家见面的矜贵精英感,比出国前还不成熟,像处于躁动青春期的少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骆元洲模样更差,真如他妹妹所说,快被打死了。

他甚至都不能完全曲起腿,小腿看着僵硬,囫囵踩在地面,不敢吃力的样子。往日总带着散漫笑意的俊脸被染红,眉骨和嘴角都有裂口,往外渗出的血结成薄薄血痂,痞帅的好皮相多了些粗犷味道。

原禾很快收回目光,走向邵铎。

她夺过他指间夹着的烟,声音柔软:“哥,我们回家吧。”

邵铎完全有能力站起来,偏偏,要搂着原禾的肩借力。骆元洲指间的烟烧得正烈,长长一截烟灰倏地折断,簌簌摔散在他还在流血的手背上,余烬的温度不烫,他却感觉有点疼,眉心蹙了下。

原禾没同他说话。

邵铎扫了一眼贴墙而站,把害怕写在脸上的骆夕芮,就重把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骆元洲身上:“看好你妹,别落我手里。”

“……”

骆元洲眯眼,抽了口烟。

就听邵铎一字一顿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会随便找人做。”

闻言,骆元洲没有应,也没否,眼神安静得有点骇人。原禾不想他们再拉扯,挽住邵铎的胳膊,低声催促:“走吧……”

骆元洲倏地喂了声,很挑衅:“晚安,大舅哥。”

原禾:“……”

她明显感觉到邵铎的胳膊肌肉鼓胀起来,在聚力,吓得她赶忙握紧他,眼神为难地摇摇头。

邵铎最终没理骆元洲。

回家路上,原禾开车,睡不好的头痛在见识了两人大打一架后,被强烈的情绪制控,没有脑震荡一般不适的感觉了。她很安静,目光全程没有偏移到副驾驶。

邵铎右臂搭在敞开的车窗口,受力过猛的手指泛起后知后觉的痛,只能轻轻做舒展动作,妄图缓解指骨弯曲带来的锐痛。

原禾余光不可避免地瞥到,顿了顿,还是问了句:“需要去医院吗?”

旁边一点声音没有。

原禾确认前方路况没车,转头看他,就和对方幽深的目光对撞上,心头莫名一坠。她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实则心脏的跳动早已失控。

车厢内响起邵铎低沉的嗓音:“不去,回家。”

“……”

原禾说了声好。

可当车子开进邵家别墅,停在车库,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邵铎解安全带的动作停下,看向她,眼神稠暗可怕:“还要出去?”

“……”

原禾解释道:“骆夕芮来找我的时候,和你妈妈说我们出去吃饭。我现在回家,时间不对,会遭怀疑。”

见他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她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没事,你先走吧,我在车里待会儿再上楼。”

邵铎深深看着她,推门时眉间冷躁:“随便你。”

“……”

他明显生气了。

原禾安慰自己无所谓。

可脑中倏地闪过危急的信息,她动作匆忙,俯身到副驾驶窗口,扬声喊那道锋利落拓的身影:“你别真对骆夕芮做什么,她是她,她哥是她哥……”

邵铎没有回话,脚步也未有半分停顿。

这让原禾心里很担心。按照邵铎离开骆家时所言,他要对骆元洲的妹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好,她觉得就算报复,也得是冤有头债有主,别牵扯无辜。

眼看邵铎背影越来越远,原禾想再确认他的态度,也不敢下车去追。要是让方子苓撞见邵铎刚回国就和她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