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抱着此生不见的想法离开。

看着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家，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成啸钧和自己都再也不会回来，可现在两人站在家门口，怀中还抱着我们的孩子。

“进去吧，我做工作交接的时候在这里住了两晚，房子打扫干净了。”

成啸钧抱着孩子，率先推开门，示意我跟他进来。

风吹动阳台的窗帘，像舞动的裙摆。

天色已经大亮，成啸钧将孩子放进卧室对我说。

“你折腾一晚上，和小茂一块睡一会儿吧。”

我下意识回问：“那你呢？”

成啸钧指了指沙发。

“不用管我，我出任务糙惯了，沙发上凑合一下就行。”

我没有看他，状似不经意道。

“小茂不占地方，床够大，就在房间睡吧。”

听到我的话，成啸钧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在村里住的那些天，我们两人都是分开睡的。

他撸了一把寸头，咧嘴笑：“还是有媳妇儿好，会疼人。”

我瞧着三十多岁仍然有些混不吝的男人，嘴角挂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成啸钧去将窗帘拉上。

整个房间陷入昏暗当中。

看着余柏茂睡在中间，又软又热的靠着他的手臂，让他一动不敢动。

感觉到喷在身上潮乎乎的呼吸，转头看见余素华闭眼躺着，黑发如瀑散在枕头上。

一颗心顿时软了。

他想，大概没有哪一刻的幸福感能比得上此时。

窗帘缝隙透过的微光，叫房间不至于太暗，枕边人温柔沉静的呼吸让他无比心安。

我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剩她一个人。

第25章

房门虚掩着，没有关紧。

我能听到从客厅传来父子两人压低了声音的谈话。

“我已经能用弹弓打下来树上的树叶了，将来我长大了，要跟你一样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

余柏茂的语气有些骄傲。

“是吗？”成啸钧的声音含着笑意，配合的夸赞他。

“将来小茂怕是要成为咱们军区下一任神枪手啊。”

我坐在房间，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余柏茂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成啸钧，追问道。

“这一任的神枪手是你吗？”

成啸钧失笑，他是陕南军区的兵王，如今军区内许多记录都是他创造的。

他伸手揉了揉余柏茂的头：“是，所以小茂要多吃饭，将来打败爸爸。”

余柏茂却摇摇头，眼底闪着光。

“我不要打败你，我要接过你的枪，和你一起保护这片土地！”

外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我坐在房间，听着外面的交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拉扯着余柏茂，从怀里抱着的一小团。

抱的时候都生怕用大了力弄疼他，到后来长成乖乖巧巧，听话懂事又有点胆小腼腆的小孩。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看着有点胆小的余柏茂心中，装着的是保家卫国的梦想。

也在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推开门走出去，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转头看向她。

余柏茂忙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撒娇。

“阿妈，我都好全了，让你担心了。”

顿时，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重重捏了一下。

我压下情绪，将孩子搂进怀里，揉了揉头。

“好了就好，和爸爸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