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裴觐说看不上我是真的。

他何止看不上我，他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

为了折腾我，接下来的两年，他隔三岔五对外惹事。

不是打了城东的张公子，就是踹了城西的段公子。

去茶楼听个书也能因为故事与昨日是同一个，掀了整个茶楼的桌子。

在太清学院做学问也不认真，不是趴在窗边睡觉，就是作弄夫子拽夫子的胡子。

我是一日不得安生，常常就是同管家一起备好礼物满城跑着去各家道歉，什么屈辱责骂都受了，嘴皮子都磨破了。

两年下来，几乎整个绥州城的人都知道，裴觐有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苏在在。

可即便这样，裴觐也不感恩。

他同狐朋狗友喝酒时说：「苏在在为了哄我娶她，脸都不要了。」

不仅如此，他还同小公子们打赌，只要他招招手，我便是不愿意，也会屁颠颠去寻他。

隔壁小世子将这话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并未生气。

裴觐说得没错，只要他找我，我定然会去的。

谁让我答应裴远要照顾他呢，他在绥州又没有别的亲人，不找我还能找谁。

更何况，将来我与裴远成亲，长嫂如母，我照顾他，也没什么毛病。

所以当我撑着伞冒着大雨湿了半身裙子走进船舫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一船人的哄堂大笑。

裴觐的确喝了很多酒，但是没有醉到他说的程度。

看到我，他笑得理所当然，抬手就搭上我的肩膀，顾不得等雨停，便与我打着伞一起往回走。

伞不大，雨水打湿了裴觐半边手臂，我将伞往他身边挪了挪，他又将伞挪了回来。

「苏在在，你倒也不必做到这个程度。」

我来裴府已经两年有余，虽然与裴觐的关系不算融洽，他却也接受我的存在。

我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最起码，他愿意接受我对他的好。

裴远每次来信都会提到裴觐，时不时地，也会同我说些裴觐的事。

他说裴觐本性不坏，只是心中有结未开。我一直以为裴觐是恨大夫人没有在他母亲需要的时候救她一命。

可裴远却说，裴觐是觉得自己的母亲害了大夫人，所以得知真相后，他无颜面对裴远。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裴远的好，所以一直自暴自弃。

我侧过头冲裴觐笑笑：「没事的，我比你大，照顾你，应该的！」

裴觐看着我的脸，眼神有些晃神，他凑得很近，再离我的脸一指的位置停住。

雨还是很大，雨伞四周像是珠帘似的。

裴觐突然开口。

「苏在在，我会娶你的，你以后，不必这样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裴觐：「你说什么？」

裴觐神色不明地别过头，酒意未退，却透着几分清醒。

「苏裴两家有婚约，我知道。

「可我大哥不能娶你，他是小将军，战功赫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我不能让他因为履约搭上自己的前程，也不会让裴家背负背信弃义的坏名声。

「所以，无论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会娶你。」

回程的路上，我一言不发。

整个人都在极度震惊中。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地，猝不及防。

直到将裴觐送到西苑，我似乎隐隐约约听他说了一句。

「苏在在，你也不至于高兴这么久吧，至于吗……」

15

接下来的几天。

我开始称病躲着裴觐。

那日他说要娶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