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但凡待我差一点，我都能心安理得地以为自己受到了惩罚。

「可偏偏，他做的每一件事，受的每一次折辱都是为了我。

「你来府上时，我的确不喜欢你。

「我忘了你是那个姑娘，以为你和你爹一样，眼看苏家倒了，便想借着婚约攀上我大哥。

「我欺负你，捉弄你，让你四处奔走道歉，就是希望你知难而退，我以为我会一直讨厌你。

「苏在在，如果你但凡私心多一点，聪明一点，我就会一直讨厌你下去。

「可是为什么，你和大哥都那么傻，实心眼地待人好，好到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当初说娶你，是真心的，苏在在，如果你没有喜欢上大哥，我真的会待你好一辈子。

「你……愿意吗？以后，我替大哥照顾你，好不好？」

我静静听完，歪头看向裴觐，无力地冲他笑了笑。

「二公子，多谢你。

「你配得上更好的姑娘。」

裴觐看着我，颓然笑了笑，最后点点头。

37

裴远入土为安后。

我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几件旧衣裳，我同裴远的喜服，还有那一箱小玩意。

管家流着泪站在门口送我，裴觐低着头一言不发。

「姑娘真的不留下吗？」

「不了，这院子里到处能叫我想起他，留在这里，我活不下去的。」

裴觐猛地抬头，眼圈红得厉害。

「换个地方，你会活下去的，是吗？」

我冲他用力点头。

我说过，二公子是很聪明的。那个晚上，他瞧见我一直盯着窗子，便知道了我生了殉情的想法，便在客栈同我说了那些话。

他只是怕我去死罢了。

他是个好人。

「二公子，您如今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

「我想出去走一走。从小到大，我很少出府，更没出过绥州。我想去四处看一看，也替大公子，看一看。」

裴觐盯着我，许久许久不说话，拳头攥得很紧，又放开。

「好。」

38

绥州的隔壁便是瀛洲。

我没想到会在街头遇到我爹。

他早就不是从前风光的样子，衣不蔽体脏兮兮地躺在地上啃着一个脏馒头。

看到我，吓得连忙护住馒头，生怕被我抢走。

我掏出几块碎银子丢在地上，他立马跪着身子贪婪地，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拾起，一个劲冲我作揖，接着便冲进了对面的赌坊。

出了瀛洲，我又陆陆续续去了很多地方。

我看到在裴远的保护下，国土之上，再无硝烟，百姓安居乐业，人间炊烟不断，万里绵延。

我不曾见过裴远在战场上的风姿，我只是在每一个喜笑颜开的百姓眼中看到了他。

走到一处小镇的时候，我遇到苏家嫡母。

她过得不好，比从前苍老了许多。那侠客暴虐，稍有不顺便舞着鞭子打她，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疤。

和我爹不一样，嫡母认出了我。

她骂我是贱人，骂我害她至此，早知今日，她当初该打死我。

在嫡母凌乱的话语里，我得知真相。

她同侠客离开瀛洲后不久，裴远的人找上了侠客。

他们给了侠客一袋银钱，要侠客每日用鞭子抽打嫡母，不死不休。

开始的时候，侠客的确是为了银子打她，后来打着打着，便习惯了。眼下便是无人给他银子，他也控制不住动辄不顺便拿嫡母出气。

眼泪顺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