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扬道:“如何?”

荀毅道:“三小姐已经送回府了,只是一直高烧不退。还有,祁国公传的大夫到的及时,勖王妃的孩子是保住了。”

贺云扬道:“我并不关心这个。”

荀毅想了想才道:“阿毅问过玉秋和邬孝,二人确实看见勖王妃是从他们小姐身上离开的,但是那个时候,邬孝说看得清楚勖王妃是抓着他们小姐的手的。阿毅觉得,一个人若是从高处掉落,只要不是有意,都会有挣扎的痕迹,可是邬孝说他家小姐是笔直栽下去的,连呼声都没有,倒像是一个失去意识般的人。”他顿了顿又道:“反正阿毅是不相信,三小姐好端端推勖王妃作甚?还当着这么多人在。不过勖王好像不愿追究,将此事按了下来。”

“知道了。”贺云扬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出这三个字,他看似平静如常,可心底却是极度的焦躁不安,他意识到心底有个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理智,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她与勖王有婚约,还如此莽撞地冲出去,不计后果。他第一次变得这般犹豫不前,牵挂不休,他不喜欢这种拖泥带水的性子,所以,他此心此念,就到此为止!

荀毅忍不住将眉头一皱,正要将心里的愁闷一股脑说出来时,却听一声响亮的雷鼓冲破天际,他顿时起了身朝外看去。

“大将军!”一个洪亮的声音紧接而来,却是一个身着斥候队军服的士兵,他飞快地朝贺云扬单膝一跪,喘着大气道:“大将军,回虎城陷!”

第六十三章真亦假时假亦真

昏黄深夜里,屋内传来一声急喘,师孟从噩梦中惊醒而来,满头的冷汗衬得她脸色苍白。

“小姐。”听见动静的玉秋急匆匆跑进来,抓住她的肩膀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师孟道:“我梦见大哥死了。”

几日前,前线来报,槐阴调集大军突袭西锦回虎城,诺大一个城池,一夜之间,不费一兵一卒便被拿下,之后便传来送亲队伍实则在入境之后便已被扣押,整个联姻,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威胁西锦的阴谋。

玉秋安慰着道:“只是噩梦而已。”

师孟望着那昏暗的烛光,道:“我被那纸婚约困了这么久,本想等着病死在这儿,可大哥如今出了事,我不能在这坐以待毙。玉秋,我得离开这儿。”

玉秋一愣,“离开这?”

师孟点点头,突然忧伤地望着玉秋,“我走了以后,你去徐叔那拿卖身契,他会给你,你若是想留在府里,便留,若是不想,你就去将军府,去找贺老夫人,或者离开这里。”

玉秋依旧不懂,愣愣地问道:“小姐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师孟认真地道:“我活着是走不了的,只有死了才能走,你现在去将父亲请来。”

玉秋听了,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她连忙咬紧了牙关拼命忍住泪水,一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擦。

良久之后,鱼中谋才匆匆而来,见到师孟后急忙道:“可是身子不适吗?”

师孟鼻子一酸,下床朝鱼中谋跪下磕头。

“你这是?”鱼中谋惊讶地问道。

师孟抬身道:“父亲,我想离开这。”

鱼中谋道:“离开梵城?”

师孟摇头,“不,离开西锦。”

鱼中谋道:“你想去哪?”

师孟道:“去找大哥。”

鱼中谋一惊,望着她久久不语,想到自己的儿子竟被关押了近一年,心中更是心酸不已,“你有婚约在身,如何离开?凡儿关在槐阴,你又要如何去找?”

师孟伤心落泪道:“我固然是走不了,但如若我死了呢?”

鱼中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