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李彦歆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但他仍旧温情脉脉一笑,“本王在。”

师孟一双眸子悠悠的泛红,“御林军包围第一酒楼的那天,你是不是进了宫,与你的皇兄大吵了一架?”

李彦歆闻言,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起来,低声说道:“是。”

“去干什么?”

“皇上宣召。”

“为何事?”

喉咙一哽,李彦歆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沉默顿时让师孟无声地痛哭出来,泪水决堤般,哽咽地道:“茅舟是不是死了?”

李彦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底尽是压抑的痛苦,他想起了那一夜他手中的剑割破茅舟喉咙的画面,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杀了他,他绝对不能让他活过一天。

“茅舟是不是你杀的?”师孟再次紧紧逼问。

李彦歆将眼底的痛苦尽数掩去,抬手扶住她的双臂看着双眸道:“你想太多了。”

“那王爷为何不否认?”

李彦歆惨然一笑:“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本王杀了茅舟?”

师孟失声一笑,眼中忽而冷漠异常,“难道皇上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屠廉,他会轻易放过茅舟吗?他会让茅舟多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吗?”

“师孟!”李彦歆突然发怒,眼底蕴藏的怒火与往日温润的他判若两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屠廉?什么茅舟?这些你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臆测会招来什么样的祸端?西锦的皇帝姓李,本王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骨肉血亲,你明白本王的难处吗?”

师孟从未见过他如此,是啊,她怎么可以怪他呢?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就像她为了鱼中谋,为了徐茂,不是同样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她泪眼朦胧地摇头苦笑,按下李彦歆的手,伤心地道:“不要再拿苦衷当成说服自己做那些坏事的借口,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连我也是!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整天装成一个局外人漠不关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再活下去……”

见到师孟如此情绪失控,李彦歆意识到她一定知道某些事才会这般,他胸口一阵绞痛,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她道:“别说了,本王求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师孟紧咬了咬牙,流着泪平静地道:“你走吧,我话已至此,王爷要保我的性命难道只有结亲这一条路可走吗?王爷娶了我正好,我随时都可以死了。”

李彦歆一怔,原来她的病一直不好是为了等到病死那天。

“我并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相信王爷对待师孟绝非是个只为一己私欲的人。”师孟能想到的无非就是这个原因了,但是她并不关心自己日后为了何事一定会丧命。

一滴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李彦歆沉重地合了合双眸,松开了她,无言转身而去。

师孟没有看他,只是挪了几步,无力地靠在梁柱上,心力交瘁。

长廊远处的拐角上,徐茂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目光投向师孟,凝重而忧虑,他的猜测并没有一丝差错,她看着不理种种纷扰,可心里知道的秘密不比他和大人的多,那日书房信件失踪,除了贺云扬,她也在,恐怕那封信是在她手上了,所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动静。只是让他很不安的是师孟那句保她性命的话。

第六十章赤子之心今何在

三月初十是祁二十岁的成年礼,他出生在雨水时节,三月不到,大雨便下的日益渐涨。

师孟坐在窗户下看着外面渐停的雨势,这个时辰,他的成年礼应该是行完了。

“小姐,真的要送这样的礼物吗?”玉秋提了一个用荷叶遮住的篮子,面露难色。

师孟望着窗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