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梨阿娘这么帮我们,日后一定得好好报答她。”

玉秋重重地点了点头,“梨阿娘和庄竹夫人情如姐妹,所幸他人不曾知道这层关系,否则,奴婢和小姐也不能熬过这些年来。”

庄竹是鱼师孟的母亲,本姓孟,鱼师孟这个名字算是鱼孟两氏的结合,光从名字看,庄竹夫人应该深得鱼国公宠爱,只是不明白眼下这种窘迫之境是因何事。正想从玉秋这里想办法打听孟庄竹的事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鱼可漪的贴身婢女碧水出现在眼见。

玉秋见后,赶紧起身道:“碧水姐姐。”

碧水仰着脸看着鱼师孟道:“大小姐的指甲刮花了,你随我去重做。”

鱼师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之收回视线,抬手拿起筷子就食。碧水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地冲上前去,玉秋赶忙三两步挡在前面,却如以卵击石般被碧水一手推开,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鱼师孟的手,盛气凌人地道:“大小姐的指甲花了,你马上给我去重做。”说完,她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挥手就将之扫翻在地。

鱼师孟面色不改,抬眼和她对视着,较之碧水的盛气凌人,鱼师孟眼中尽是柔和之色,可这平静下却多出几分威仪来,不冷不热,如一面铮亮的铜镜,将人的心貌看得一清二楚。

碧水被她注视得心慌了起来,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害怕,便立马松开了手,抬着脸掩饰着心底的心虚。

“奴婢这就去摘凤仙花,姐姐稍等!”玉秋唯恐事态严重,赶忙拿了花篮冲到后院去。

碧水此时的心虚已然消散,又换上了一副轻蔑的表情,她道:“就算是婢女,也得看主子是谁,若是主子不成器,身边的婢女便是狗命一条。”

鱼师孟拂了拂长袖,缓缓起身,走到碧水身旁停下道:“你可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二话?你们若动玉秋,她身上所受,我便从你们身上所取。”语罢,抬脚走向后院。

碧水咬牙切齿地扭头瞪着鱼师孟的背影,面色狰狞。

水中小筑上,鱼可漪端坐着梳妆台前,一袭鹅黄长裙,裙身轻绣云烟寮雾,星眸含情,修项秀颈,仪态占尽风流,三千青丝不着钗环、乌黑如墨,顺滑地躺在身后一个跪着的婢女手中。如此静美一幕,瞧在鱼师孟眼中,好似身在画中,令人不忍惊扰半分。

鱼可漪冷言道:“如今会说话了,怎么连规矩也忘了?”

鱼师孟将花篮放在地上,朝鱼可漪屈了屈身。鱼可漪柳眉一竖,站在师孟身后的碧水当即上前一脚踹在她的腿后,师孟未防,失去重心地跪了下去,门外的玉秋听见房内的异动,刚抬头想望却被站门的婢女狠狠瞪了一眼。

鱼可漪满意地笑道:“改日我定让系娘亲自教教你府中的规矩,别跪着了,该做什么就快做,今日可是约了祁哥哥去赏花,耽误了时间,有你好受的!”

人心若恶,纵使有一副好皮囊,也只能以色示人,师孟心中倒为这种人感到可笑,强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起身,她拿了花篮走到一旁,将新摘的凤仙花放在桌上的杵臼旁,开始制作指甲染色。淡粉色花瓣浸湿在水中,捞之置于纱布虑水,将其放入杵臼捣之。师孟看了一眼手旁小碟盛的白色粉末,拿起轻嗅了嗅,闻出是明矾后,便将粉末倒进一并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