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无力地摇摇头,“是我没有料到贺云扬还会返回去。”徐茂操心至此,咳得腰身拱起,肺部生痛,贺云扬那一脚,虽未使出全力,可也伤了他的肺腑,他知道外伤易治,内伤难养,稍有不慎便难保性命,可若是因为救他而把整个鱼府搭进来,那他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念及此,他拼尽全力抓住鱼中谋的肩膀,决然道:“大人,只怕围攻鱼府的兵力就在路上,届时大人只要将我作为逆犯……”
“不行!”鱼中谋毫不犹豫地否定他这个念头,“就算玉石俱焚,我也断不会牺牲你!你别说了,我马上去药房!”
“叩叩叩。”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敲醒,鱼中谋下意识地朝徐茂做了个禁声地动作,他扭头盯着紧闭的大门,两只眼睛透着警惕和危险,他道:“谁?”
“是我,父亲。”
听见是师孟的声音后,鱼中谋松了一口气,将徐茂平放在地下,起身走去开门,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师孟,见她未曾去梳洗,便严厉地道:“你怎么没有回屋休息?你看你身上,叫下人们看去了怎么好。”
师孟无意间看见他的衣袖上有些不起眼的血迹,却留意到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后背负,她道:“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心有不安,王爷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必伤得这么重,所以我想请父亲时刻留意王爷的安危。”
鱼中谋微微震惊地道:“王爷的伤是为了救你?”
师孟点点头,“确是为了救我。”
鱼中谋眉头紧皱,他思前想后了一番,才道:“王爷受伤,我这心里也颇感不安,你且放心便是。”
师孟道:“还有一事,我想请父亲写张拜帖送去将军府。”
鱼中谋一愣,“这是何意?”
师孟凝眉转眸道:“一是天下第一楼,二是皇家园林,三是仑散巷,此三回救命之恩,应当拜访。”
“这……”鱼中谋沉吟着,犹豫不决,“将军府一向不得外人入府,从无例外啊。”
师孟道:“将军府有自己的规格,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心意,烦请父亲准许。”
“好吧。”鱼中谋虽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但她冷清不好人际的性子确是知道的,所以心中虽有疑虑,但也答应了下来,“你还有其他事吗?”
“徐叔呢?怎么不见他?”师孟说着,抬头望了望廊下左右。
鱼中谋笑道:“今日城外庄子派了人过来说今年的小麦怕是收成不好,便让他去瞧瞧,你找他作甚?”
师孟摇头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我就先回屋了。”语罢,她屈了屈身,转身离开。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后,她驻足回身望着,就算书房的门关得再紧,也隔绝不了空气,更阻断不了从书房飘出的丝丝血腥味。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救敌国国君?而这些事情,大哥又知道多少?
拂晓而至,安静如常,鱼中谋亲自端着一碗药来到书房,徐茂半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眼下发黑,他见到鱼中谋端着的药,药汤微微起伏,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气味,他咽了咽喉咙,心中升起一股酸楚来。
鱼中谋坐在床沿,却迟疑地端着药一丝不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这碗药在他眼中就似一个夺人性命的恶魔般。
徐茂见他不忍心,便主动伸手去拿,鱼中谋双眼发红地道:“真的要走此险招吗?”他瞧着徐茂的脸色越来越差,可势况并没有像他们料的那般下降,将军府没有动静,只是城门还在关闭之中,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徐茂苍白的脸泛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用力拿过药碗来,凑到嘴边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后将药碗放下。此时的他神情涣散,昏昏欲睡,完全没了昔日的神采,眼下只有强撑着精神望着那药碗中的药渣,喃喃着道:“时也,命矣。”
鱼中谋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