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孟望着天际的最后一抹晚霞消失,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活着才是最好的。”

应乞难低头笑了一声,道:“放心,要是城破了,我定挡在你身前。”

师孟回头看她,笑道:“城不会破的。”

应乞难道:“就靠那勖王?”

师孟道:“勖王虽不是武将,但他带兵有谋略,否则轩城也不会撑这么久。”

应乞难道:“要是城墙上站的是贺云扬,哪会有围城?他们跑还来不及呢,虽说我是楼阙人,可对贺云扬是真钦佩。这勖王就算打再多的仗,没威望那就是没威望。”

应乞难说话从来就是这般刻薄,但是却是最真实的。

师孟也是一笑而过,对他说道:“这些话和我说说便罢,说给别人听,会动军心。”语罢,将一碗稀水饮尽。

“知道知道。”应乞难说着,卖力地铲着泥土。

师孟心事重重地看着那被泥土一点一点掩埋消失的尸体,这个月她埋了数不清的尸体,也不是数不清,只是她不愿记得很清晰罢了,她能为这些亡人做的便只有整理他们的仪容,以示自己的敬重。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不少的骚动,似乎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应乞难抬头望了一眼,加快了速度,将坑埋好之后,他拿着铲子离开道:“去看看。”说着,好奇地跑了过去。

师孟看了一眼,放下碗起身也走了过去。

那骚动的来源是一个妇人与一个士兵的争执,那妇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半个身子还紧紧抱着那士兵的腿不让他离开。

这争执已经引来了许多士兵和百姓围看。

应乞难扒开人群,眼尖的他一眼便看见那士兵怀里抱着一块腌肉,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撒手!你这大娘也太黑心了,我们每天拿命去拼,现在都快饿死了,你家居然还藏着肉!”这士兵又急又气,晃着腿想把她的手甩开。

妇人伤心地哭着道:“我家就这点粮食了,求求你了把它给我吧,我家里还有五大口人要填饱肚子呢!”

士兵骂道:“你家有五口子人又怎样?我们这么多兄弟都喝了快一个月的稀水了,我们不吃饱哪有力气去杀敌人?到时候城破了你们都得死!”

“就这么点粮食,就算你们拿去了也分不了,你行行好吧,这块肉我那家子可以撑两个月的!给了你们,一顿就没了!”妇人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一分一毫也不肯退让,最后她逼急了,尖叫着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休想拿走它!”

“老子是当兵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人吗?!”士兵朝她吼了一声,对着周围的同袍喊道:“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为了这些人拼死拼活还挨饿,他们却只想着自己!谁想吃肉的?想吃肉的就把她家的那五口人给我打死了!”语罢,他将妇人一脚踹开。

这妇人听了他的话,起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她像是疯了似的爬起来和这人拼命。

周围的人有的心动了,有的面露难色。有几个伤兵走了出来,冲到妇人家将她家里老小五口全都拖了出来一阵拳打脚踢。

轩城的军心,早就乱了。

“等会等会!别动手!”应乞难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拉扯。

“你们干什么!”

正在人群骚乱到不可控制时,一声暴喝突然传来,打人的伤兵们刚抬头就被一个卫将抓着后领子摔在地上。

原来是李彦歆赶来了。

他一脸肃然地走近,在微弱的火光下他一身炮灰和血迹,他已然不是昔日以温和示人的贤王李彦歆了。

他走到那抢肉的士兵身前,看了一眼他怀里紧抱的肉,又扫了一眼那些打人的伤兵,最后道:“本文说过,就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