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孟回眸一笑,道:“待会怕是要见到许多故人了。”

李崇明要为李彦歆摆庆功宴,今日席上,皆是朝中重臣。

贺云扬微笑着道:“我知你不喜热闹,你若乏了,我们便离开。”

师孟垂眸望着自己和他手中的戒指,默默浅笑嫣然,她知道他要借着这个宴会让朝中大臣认识她,这两天她不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外面传言颇多,更有甚者,那些无事生非之人拿他名声诽议,他如此做,无非是要警告那些只敢在背后议论的人从此闭嘴安生。他待她的好,每一丝一毫她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如狂。

“好。”她含笑轻语。

皇宫对师孟来说,就如同一幕吞噬人心的黑暗,暗到连方向都分不清楚,而这一次她再次踏足时,却有一只温暖的手牵引她前行,照亮所有的黑暗。

当她站在议政殿外时,贺云扬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与她缓步迈进殿内。

一黑一白佼佼身影看在眼中格外的引人注目,他薄唇冷硬,色淡如水,一袭黑衣也遮不住他自身骨而来的威慑天地之气势。而他身旁的她,淡漠冷清,修身盈盈,青丝拂腰无珠钗,素洁如寒梅双眸,如烟如雾,惊艳世俗。

“大将军。”满殿的文武官员纷纷起身作揖行礼,抬头看见站在贺云扬身边的女子时,临近的官员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继而再次行礼道:“孟姑娘。”

贺云扬抬了抬手,轻揽了师孟的后背,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李彦歆听闻这一声“孟姑娘”,而后放下手中酒杯,抬眸望去。外面对贺云扬的名声多有非议,说当朝大将军曾经钟情于与勖王定亲的鱼家三小姐,与之争珠对立,却不料三小姐病逝,不久之后大将军从异国带回一不知相貌身世的女子养在府中,日日笙歌,而现在又公然带着府兵从千清亭中抱回去一个官妓,还为此处决了千清亭中过半的当值人员,为了一个官妓如此狠辣目无律法。这些人议论的不过是些风月之事,不外乎是一些无事生非之徒,本以为贺云扬不屑理会,不曾想他竟昭告了与孟执盏的婚事,今日还将她带进了皇宫议政殿,让所有人都闭嘴,果然是雷厉风行。

可他的目光落在孟执盏的身上时,面庞柔和的线条瞬间凝固,一个压抑的声音困在喉结处翻滚搅动,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猛地抓住腿上衣衫,一股窒息感自胸口蔓延,难受到他身躯不支地用手强撑着茶几才不至于崩溃泪目。他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前方她落座之处,这一刹那间,他才明白了他所有疑惑的答案,原来冥冥之中他心里说不清楚对孟执盏如此上心的缘由,上天早已给了他答案,孟执盏,就是鱼师孟。一瞬间,所有往事汹涌而来,难过到肝肠碎断。

师孟落座后,抬眸望向李彦歆,再见到他,虽只时隔一年多,那日祁国公府中的大雨滂沱却仿佛久远到记忆模糊,万千话语只融为一个含目浅笑。

“皇上到!”汪公公尖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响起,将所有人的思绪悉数拉回。

李崇明一袭墨袍长袖,脚步沉稳走来。

殿内官员皆伏地拜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都平身吧。”李崇明落座道,两手放在腿间,目光由远而近地扫去,却在看见鱼师孟时,脸色一僵,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笑容,开口询问道:“这位便是孟执盏孟姑娘吧?未来的大将军夫人。”

师孟微微侧身朝他一拜,“见过皇上。”

李崇明急忙倾身道:“快起快起,你既要成为大将军夫人,便如大将军一样,在朕面前不用多礼。”

“谢皇上。”师孟抬身,并没有多看李崇明一眼。

李崇明笑着对贺云扬道:“你可算解决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朕这心呀能放下来了。”

一句话,说得满殿官员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