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贵妃道:“昨天正午,鱼中谋在京太门问斩了。”

师孟闻言,呼吸一紧,她知道父亲之死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她所有准备,可乍然闻晓,竟似万箭穿心般。

季贵妃道:“祁国公带着世子逃出,不过御林军昨日运回来祁国公的尸体,而那位世子,听说下落不明。”

“还有呢?”

“还有。”季贵妃似乎正要说一件让她觉得大快人心的事,红唇不自觉的上扬道:“前日里,鱼淑媛在寝殿自尽了,留了一封遗书,说是‘父亲谋逆,无颜苟活’,我去看了一眼,死得真难看。”

师孟红着眼眶闭上了眼睛,邬孝、玉秋、父亲,还有满渭卿,都是因为鱼可漪而死,她用她一条命来偿还,一点都不够。想着,她抬眸望着季贵妃,“我已经是个快死之人,毫无价值可言,娘娘冒险来看我,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

季贵妃不在意的一笑,“不,你是我见过极聪明的女子,只要你想活,便不会死。”

师孟道:“娘娘太高估我了。”

季贵妃道:“只要贺云扬在一天,你就死不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只要你死在这,贺云扬便会甘心?以他的能耐,要想找到你,整个梵城他都能翻过来,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刑部天牢。”

师孟道:“他不会知道我在这,更不会那样做。”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贺云扬可不是那种束手以待的人。”季贵妃顿了顿,又道:“或者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帮你将当年贺朝战死的真相告诉贺云扬,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了。”

师孟不自觉地落下一行清泪,贺云扬曾说她是他的山河天下,她若死了,他便又是孤寂一人,他所有的依靠和信念全都倾覆。而对于季贵妃,她是毫不相信她突然的好意,果然,三言两语便暴露出她的本心来,不禁失笑道:“方才娘娘威胁我的话我便当娘娘没说过,娘娘若真有信心,直接派人告诉大将军便是,大可不必来找我,说不定大将军考虑着槐阴攻打楼阙,西锦却未曾出兵相助而选择相信娘娘。”

季贵妃冷语道:“你是在说我想报私仇?”

“有何不可呢?”师孟道,“西锦不帮,乃是出于国政,帮了,人们也只会说皇帝因色动之。”

季贵妃自嘲而笑,“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没错,即便西锦出不出兵,贺云扬都不会信我的话,不过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你别看皇上如今犹豫了,只要他狠下心来,敢拿性命和江山来赌,孤注一掷,难道你还怕西锦没有好戏看吗?”

被逼到绝境中去的人,往往会倾尽所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李崇明从骨子里便是一个疯子,他若疯了,难保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到那时,贺云扬又当如何?难道要牺牲自己保全整个国家的命运吗?师孟不愿将来西锦生灵涂炭,更不愿失去贺云扬,可世间哪有什么都可以得到的道理,如果有,那便只能是易主。

看着师孟愈发冷漠的面容,季贵妃知道自己的话最终触动了她,可说到底,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让她帮忙而起的心思,她上前道:“如何?”

师孟抬眸望她,“你想做什么?”

季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她从来没有如此迫不及待,她道:“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他叫司晏夫,是楼阙交建城的将军,我想知道他是死是活。”

师孟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季贵妃从刚才说的话无非是为了激起自己的生存意念,她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情不自禁和她从未见过却出自内心的担忧,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这位司晏夫,可是为你作雪景图那位。”

季贵妃内心深处猛地被触动,无奈落下清泪来,重重地点头,“交建城陷落,我只想知道他是死是活,我这个身份,是注定此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