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皇上说您是天下之主,不错,只要有证据,有源头,牵连一个祁国公进来又有何难事?此乃四计。至于剩下一计,皇上压的无非是我而已。”

“有趣有趣,实在是太妙了。”李崇明忍不住起身合手喝彩,“贺云扬看上的女子,果然非此间凡俗之人。”

师孟低眉,不禁心酸一笑,语气却极其冷冽道:“槐阴攻打古国,说到底不关西锦之事,大将军救苍束,乃为私情,只要将大尤云国楼阙那原本属于西锦的城池悉数收回便可,而大将军将两军交由勖王调遣,无非是为勖王在军中立威,皇上不明白大将军的用意为何吗?”

李崇明此刻正背过身去,神色成疑。

师孟见他久立不语,不知他是知晓三哥用意或是知晓却不愿理会。

良久之后,李崇明转身看她,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那又如何?即便他交释军权,只要西锦大将军之位存在一天,朕便寝食难安。”

师孟知道,就算三哥一再退让,在这个皇帝心里,贺家的人只要在一天,权势都不算真正握在自己手里,道:“皇上想要拿我做什么?”

李崇明微笑道:“你放心,朕只是想看看贺云扬对你的情意究竟可以到达哪个程度。”

从师孟被抓的那刻起,她便知道李崇明要利用她去逼三哥做出决定,只要三哥维护于她,便难逃闯宫之举,可是看李崇明得心应手,自信满满的神情,倒不像在此刻就要作势。她抿了抿愈来愈白的双唇,将沉重的身子往后一靠,伤口还在缓慢的流血,衣领处已经染红了一大半血迹。

李崇明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什么,他知道任由她这么下去,万一失血过多死了便真真是可惜了,转身正欲唤汪权进来时,忽听她声音悠长地道:“不知皇上可记得第一酒楼那个所谓的逃犯?”闻言,他望着她脸上渐渐笼罩的迷离,有一瞬间他的心口莫名的一紧,像是被人捉住痛处再狠狠戳一刀,他的脸色紧绷着,小心却故作镇定地道:“朕当然记得,不过是一个逃犯罢了。”

师孟道:“是吗?可我听说这个逃犯早该在十多年前就战死楼阙了。”语罢,她抬头看他,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李崇明在听到此话后,眼睛悠悠地睁大,他暗自咬紧了牙关,一丝被人愚弄的愤怒猛地蹿上心头,盯着她面色狠恶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他临死前告诉我,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

“他说什么?”李崇明不等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师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说,你杀了,贺老将军。”

短短几字听在李崇明心里犹如晴天霹雳般,他身躯控制不住的一颤,眼露凶光,偏偏她却似笑非笑,凭他如何努力都猜不透她的心思,他竟看不出来,她心里藏了这么多秘密!他越想镇定自若面色却越僵硬发白,他咬牙切齿地道:“他还说了什么?”

师孟摇头,“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不过我深信不疑,因为我恰好知道皇上当年登基的真相。”

“真相?”李崇明冷哼一声,长袖挥去,“朕乃先皇亲传帝位,这便是真相!”他如此厉色,可心中却忍不住惊慌。

师孟唇角上扬,因为李崇明已经开始乱了步伐了,她只能选择激怒他,让他连利用她的念头都不敢再有,于是她淡然地道:“十余年前,贺老将军写给我父亲一封书信,上面写着:皇僵持,诏书难改,吾以命黔军钳制太子部下,镇压御林军,接管梵城,直至新帝即位。可是在外人看来,当年是太子起事造反被擒拿处死,试想,先帝病重,太子继位乃名正言顺,他又何苦,甚至没有任何理由造反逼位。”

“你闭嘴!”李崇明怒不可竭地指着师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