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没有去槐阴,而是在黔军中。”

“黔军?”鱼中谋吃惊不少,“你怎么会在那里?”

师孟道:“这其中的缘故说来也长,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大将军身边。”

鱼中谋突然恍然大悟地道:“莫不是他们说的献计夺回回虎城的军医便是你?!”

师孟点头,道:“是。”

鱼中谋不禁摇头而笑,对此事颇有匪夷所思之意,不过细想之下,她此番路途必定奇遇不断,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为西锦立下功劳,不禁感慨万千地道:“你娘在时,我小心地守着她的身世,生怕哪一天会走漏了风声出去,也是我固执,年轻时杀戮心重,也自私。回虎城一战,我听过简报,确实令人骇然,现今你救了西锦这么多士兵的命,也算是替我偿了些债。”

“偿债?”师孟定定地望着他。

鱼中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掩饰道:“我亏欠你娘的。”

师孟无言一笑。

鱼中谋突然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事?还要走吗?”

师孟道:“世上再无鱼师孟,自然是要走的。”

“你要去哪里?”

“将军府。”

鱼中谋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要去将军府?”

师孟浅笑道:“等大将军回京。”

鱼中谋惊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不禁失笑道:“这么说,你跟他,你们……”

“是。”师孟点头。

鱼中谋大笑了起来,今日听到的事可真是叫他惊讶再惊讶,不过只一会,他突然有丝担忧,“可是你若与他成亲,届时满京富贵都会前去拜访,大婚第二日可是要进宫面圣行跪拜之礼。”

师孟淡淡地道:“这是日后的事,此番回京,原是为了父亲。”与其让三哥插手,不如由她现行说服。

“为了我?”鱼中谋不解。

师孟起身,朝他跪下道:“父亲,也许我这些经历与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如果可以,我宁愿下半辈子以男儿身上战场,哪怕做个小小伙头也好。您知道吗?当我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时,我心里有多难过?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您上过战场,应该知道那些惨状,我明白有些东西是需要通过战争才能解决问题,可您最是明白,这场战争原本可以不发生。”

鱼中谋静静地听她说完,心里总觉得她这次回来,身上仿佛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可他只能道:“这世上没有不可发生的战争,无论你在其中努力过什么,都改变不了。”

师孟咬牙道:“那回虎城的百姓呢?他们有什么错?一座上万鲜活人口的城池,一夜之间变成了万人坟墓。”

“我知道你见了很多血腥场面,既然回家了,就不要多想,你一路奔波,该好好休息。”鱼中谋似乎不愿谈论下去,起身离开。

两行清泪从眼眸落下,师孟难过地道:“父亲,您亲手葬送了整座城池的百姓,午夜梦回,你可心有于安?”

鱼中谋刹那间驻足,身躯一震,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那挺直的后背隐约间有些佝偻,透着沉重和压抑。

师孟继续道:“徐叔是百里竹杀的,他拼死保住我的身份,只怕会给您带来威胁,可是您知不知道,徐叔当时有多后悔,他知道槐阴制药试药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当初她与贺云扬坦白,也只是为了确保父亲无路可选。

背过身的鱼中谋此刻已是双目通红,当初徐茂被一些商人送回来,说是山上遇见了匪徒,可那伤口他一眼便认出来是何种兵器所为。徐茂死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信念便已荡然无存,现在自己的女儿将真相句句说出,心口如针扎般疼,光是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