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明白了楚音的布局!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存力量,更是一场将计就计、借势而为、最终图谋整个南疆的惊天豪赌!
风险巨大,但一旦成功,回报亦足以翻天覆地!
他看着楚音那双沉静与野心都昭然的眼眸,看着她递来的那封,封凛霄最后的家书那将是凝聚旧部忠魂的信物。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中那股因父母惨死而淤积的悲愤与绝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转化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力量!
他猛地单膝跪地,双手高捧义剑与狼骑名册,声音铿锵有力,再无半分迟疑:
“音音!阿兄明白了!此计虽险,却是我楚怀谨绝境中唯一的生路,重是重振门楣的必由之路!楚怀谨……不!”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抛弃过往、迎接新生的锐利光芒: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楚怀谨!唯有楚安之!必不负所托!以义剑为誓,以狼魂为引,潜入南疆,聚拢旧部,蛰伏待机!他日,定当以整个南疆为献礼,迎我楚家……重归云京之巅!”
“好!”
楚音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她扶起楚怀谨不,此刻起,他已是楚安之。
“阿兄……安之,此去山高水远,凶险万分。务必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联络旧部,以封凛霄家书为凭,以‘千羽’密令为号。”楚音低声交代了几句联络暗语,“南锦城狡诈多疑,初期必会试探,务必隐忍,取得信任为要。”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楚安之脸上,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保重自身。楚家……只剩你我相依了。”
楚怀谨心头一热,用力点头:“音音放心!安之……定当珍重!”
楚音还是多说了一句,“阿兄,楚候落到如此地步,你恨我吗?我是否真的可以信任你?”
楚怀谨心头一酸……在大墓里,面对无尽的黑暗,他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楚音从大墓里出来后,固然对楚候府不满,却从未直接出手对付过他们,楚候府是因为千里长堤被蚁穴所毁,从楚蔓蔓进入楚候府的第一天这一切就是注定的。
是楚候府对不起楚音,这从小被楚候府宠大的孩子,最后却因为他们的愚蠢,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况且现在楚音的所有,以非楚怀谨所能预料,她可以掌控的很多事,他却连摸都摸不着。
他能活着,他能继续背负使命成为有用的了,这都是楚音的选择,是给他的机会,也是给楚候府的机会。
“音音,你可以再信我一次,就好像你小时候从树上跳下来,由我接着你一样。”
他伸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我永远都是你的阿兄。”
楚音点点头,“是的,我信阿兄。从开始到现在都信。”
她其实从开始就能很容易地杀死楚怀谨,但她没有,她让他受了她曾经受过的罪,让他在黑暗中冥想,自责和自省,就是为了换得此刻,一个正气凛然,突然成长的楚怀谨。
楚音转身,看似在摘树上的花瓣,却是示意死士退下。是的,如果楚怀谨的回答不对,她会立刻杀了他。
楚怀谨并不知道,自己又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一次。
接下来的数日,云京依旧沉浸在龙渊“奉旨聚将”的喧嚣和北境告急的紧张氛围中,无人注意到一个名为“楚怀谨”的落魄世家子,如同尘埃般悄然消失。
在楚音缜密的安排下,楚怀谨彻底改头换面。
他抹去了象征世家身份的所有特征,换上了商贾常穿的深色棉布直裰,面容因连日奔波和刻意掩饰而显得沧桑疲惫,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沉静与内敛。
腰间,那柄名为“义”的长剑被包裹在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