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死牢里的秘密处决如同投石入海,没有在云京激起半分涟漪。楚候夫妇的存在,早已被权势彻底抹除。
楚怀谨在楚音暗中托付的、几个绝对沉默可靠的老仆帮助下,于城外一处不起眼的荒坡背阴处,秘密草草收殓了父母的遗骸。
他亲自挖坑、覆土、垒起一个小小的土包。没有墓碑,没有任何标记,仿佛这两捧白骨只是随风而逝的尘埃。在父母的坟前,他重重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撞得额角渗血,混着泥土。
“父亲,母亲……孩儿无能……”
“但孩儿……会活下去。用这条命,做该做的事。”
那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偏执。
楚音远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风吹起她素色的衣裙,如同一抹倔强的孤影。她手中,抱着一个细长的、用深色布匹包裹的物件。
楚怀谨做完这一切,已是筋疲力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目光落在楚音身上,像是认命般等待着。
楚音走近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脸上、额角的污痕和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绝望眼眸。
“阿兄,跟我来。”
她没有带楚怀谨回那个城郊小院,而是引着他走到荒坡另一侧一处略高的断崖旁。崖下是奔腾不息的江水,发出永恒的低吼。
楚音站在崖边,解开包裹的布匹。
一柄锋利的长剑,静静地躺在她的掌中。
剑鞘呈深沉的玄黑色,看不出具体材质,但触手生温,仿佛蕴含着某种内敛的能量。剑柄简朴,唯有用几圈极细的金丝缠绕。
“此剑是我找名师筹就,之前就打算要赠予你,但我觉得现在相赠更合适,此剑,尚且无名,但今日,我唤它‘义剑’。”
楚音的声音被江风吹送,清晰而凝重。
“赠予阿兄。”
她双手托剑,递向楚怀谨。
“义剑……”楚怀谨下意识重复,声音干涩。
他看着那柄剑,又看向楚音眼中那份决绝与沉重,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分量。“……兄妹之义?”
楚音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兄妹之义!生死相托之诺!保家卫国之刃!阿兄,楚候府重新崛起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它指向何方?”楚怀谨伸手,手指触碰那冰冷的剑鞘,感受着那奇异的温润和缠绕金丝的微凸感。
“你心之所向,我意所指。”楚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阿兄,用它,记住我们是谁。用它,斩断迷惘,劈开荆棘。用它,去……聚拢本该属于我们的力量!”
楚怀谨浑身剧震!
他猛地抬眼看楚音,看到她眼中那份洞悉一切的算计和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一种将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他的沉重信任。
“阿兄说过,只要能见父母最后一面,往后唯我命是从。”楚音盯着他的眼睛,“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一件需要绝对的忠诚、谨慎与力量才能做到的事。”
她摊开手掌,另一只手中赫然是那份从江明辰处得来的、真正的狼骑名册!
楚怀谨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份凝聚着封家乃至整个大商北境最精锐力量的名册,此刻就在楚音手中!她竟要交给他?!
“陛下手中那份,乃为我所拟,很笼统。但真正的狼魂,”楚音将名册郑重地放在那柄义剑之上,一同递向楚怀谨,“不能被消磨在无谓的内耗和虚妄的炮灰之中!”
她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带着一种开疆裂土的悍然:
“我把它交给你!你要暗中找到狼骑册所提的所有人尽数找出来,暗中聚拢,秘密联络!”
楚怀谨下意识地握紧了剑鞘,掌心被那温润的硬壳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