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工下工的时段,街头巷尾都鲜有人影,孟郁泊也不乐意在雨里头瞎跑,往往就窝在程清泽身边看他写稿,给人端端茶倒倒水。
等到阴天、晴日终于到了,孟郁泊才忙起来,要去视察视察厂子里的工作如何、处理处理遇到的几个难题,要同几个想着从平城分一杯羹的外商应酬周旋,还要想法子给这次的雨灾善后。
这大雨带来的影响不是一两天就好抹平的:一方面,平城的排水系统老旧,需得重新排布修整;另一方面,也不是雨停了灾民们就好回家的,流民也难以一下子遣散出平城若真放任自流,就会要像以往那样闹出疫病。孟郁泊一边协着政府组出医疗队伍来防护,一边要从洋人和本地的几个富户那里集出赈灾的款项粮食,再派人给灾民们分发下去。
几条措施一下去,人手都不大够,要召集青年来帮忙,还得有几个大户人家寻人出来做表率。
孟郁泊自然是其中之一,程清泽便也跟着他一块儿去给灾民施粥。
如此这般,又过了小半月,情形才完全好转稳定下来,要分批地送百姓回家了。
等到最后一回去布粥时,两人身上都透着股难以掩盖的高兴劲儿。
那日正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天空碧蓝,阳光耀眼,最后一个来的小姑娘并不急着领吃食,反倒是先伸了手送他们花,不知从哪采来的,色泽鲜艳的一大把,还带着颗颗晨露。
“谢谢。”她小声道。
其余的灾民也被吸引住,他们会心地笑起来,脸上又接着涌现出浓浓的感激的神色,要自发地拥上来,高一声低一声地在说:
“多谢你们……”
“这恩德,没齿难忘……”
“我们感激不尽!”
他们也隐约知道在这桩事上出了最多力的是谁,要特地朝着孟郁泊说“谢谢”,年轻的只单纯赞他,年长的想起以前,又想让称赞更动听真切些,便忍不住要拿他与他的父亲做对比反正,全平城都知道他与他那个爹是不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