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我是内阁首辅的嫡子,从小到大,千娇万宠,享尽荣华富贵。

但宋雪庭和我不一样,他的母亲出身青楼,不知走了什么运气,被驸马爷看中,当成外室养着。只可惜红颜薄命,宋雪庭的弟弟出生后,没过多久,宋雪庭的母亲便因病去世,他们兄弟两个也被接回了公主府。

公主霸道善妒,驸马爷懦弱无能,宋雪庭和他弟弟在府里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宋雪庭垂着眼皮,眼珠一动不动,只说:“多谢好意,但不必了。”

这都不生气吗?

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我不免有些讪讪,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正犹豫要不要道歉,忽然听得身后一道冰冷声音:“戚殷。”

我心里一颤,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站起来,声音细如蚊呐:“夫子。”

夫子没有理会我,而是对宋雪庭说:“你先回去吧。我刚问过大夫,从安的病又重了,你要再上心一些。”

从安就是宋雪庭的弟弟,宋从安。

宋雪庭离开之后,夫子才转而看向我:“戚殷,你刚才对宋雪庭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支支吾吾不敢答话,而夫子却不肯放过我:“抬头,看着我,然后再说一遍。”

他已经加重了语气,我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但一对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我就双腿发软。

不要这样看我。

我狼狈地低下头,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那天我在他面前脱光衣服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冰冷的、漠然的,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在夫子冷漠的视线下,我勉强重复了一遍刚才对宋雪庭说的话,说到“免得你弟弟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时,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压抑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低垂着头,等待夫子说话,像等着一柄悬在头顶的剑落下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夫子问。

我的声音更小:“没,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没人教你,你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夫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的谎言,又问:“是谁在你面前嚼的舌根?李悬?还是林景鸿?”

是李悬说的,但是,夫子怎么会猜得这么准!

我太诧异了,一时忘了回话,夫子便屈起手指,轻轻扣了一下桌面,是催促的意思:“说。”

不想出卖朋友,于是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本来想好了说辞,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讨好。

我放软了嗓音,和他撒娇:“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夫子却没有因此原谅我,他拿起桌案上的戒尺,淡淡看着我:“伸手。”

他这样不为所动,好像我向他撒娇,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的脸瞬间涨红,觉得再一次在他面前丢人了,又记起之前被他打手心有多疼,眼里忍不住蓄满了泪。

很委屈,从来没有人舍得这么对我。

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我第一次敢和他顶嘴:“不要!”

夫子静了一会儿,才说:“哭什么?我还没打你。”

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些异样的情绪,他就那样看着我的眼泪落下来,然后侧过头,微微蹙眉:“把眼泪擦干。”

我知道我哭起来很难看,但他也不至于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吧?

我垂着头把眼泪擦干,跟他僵持许久,最终还是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屈服了:“那你这次可以打轻一点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说错话了。”

手心向上,伸到夫子面前,前两天他打的痕迹还没消,到现在都还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