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夕阳如血，光线斜斜映入殿中，照在她身上。

那道光，像被什么割裂开的日常熟悉，却变了形。

她怔怔望著，心中某处，正被悄悄掏空。

?????【本宫才不想爱上你】?????

翌日清晨，长乐宫内静悄悄的。

日头尚未透过窗纱，几名宫人已轻手轻脚地开始准备晨间事务，唯恐惊扰殿内的安宁。

一名年轻宫女在屏风后理物，忽然停下动作，愣愣望著手中从衣架与墙角之间拾起的衣物。

那是一件绛红薄绢，边角绣有极细的金丝，质地轻柔如雾。

她怔了怔，低声道：「……这不是昨天要穿的那件？……」一边小心折好衣物，一边又怕自己笑出声，憋得连耳根子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而榻上，那位昨夜几乎撑完整场大祀的女子，此刻静静仰卧，似睡非睡。

准确说，是醒著，却没睁眼。

她睫毛微颤，呼吸浅浅，像是不愿面对睁眼后的世界。

昨日的香烟、钟声、眼前那身著衮服的男子，与她体内那忽然响起的声音、涌现的记忆都像碎裂的光，在脑海闪来闪去。

那不是皇上的声音，也不是贺嬷嬷的。

不是她自己的却像从她体内传来。

是云瑶。

她知道，那声音属于云瑶。

她睁开眼时，望著帐顶，眼神空洞，像在等待什么自意识深处浮现，又本能地抗拒那份浮现。

她没有说话，只抬手覆在额头上，像想按住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到底是我活著，还是她活著？」

第19章 第十一章　我们都不是我们

长乐宫内静得出奇。窗外竹影斜斜，风掠过帘边，也不惊动半点尘埃。

章婉宜坐在妆台前，指尖轻抚著一枚古老铜镜的边缘。

那是昨夜宫人无意间从箱底翻出的旧物，铜镜背后，刻著一行模糊的字。

「若术成，双魂合；若失其一，当寻相容。」

她盯著那行字许久，像被什么卡住思绪般，一动不动。

「娘娘，该喝药了。」贺嬷嬷声音轻缓，双手捧著药碗走进。

章婉宜没回头，只淡淡道：「他还没回来吗？」

贺嬷嬷神色微顿，低声道：「皇上昨夜传令，不宿长乐宫，留在承安殿静思。」

她喉头微动，接过药盏，一口饮尽。

苦味袭来，却远不及心里的那一片空白。

殿外忽有内侍传报：「贵妃顾绮兰，求见皇后娘娘。」

章婉宜眉心轻蹙，未语。

贺嬷嬷低声问：「要见吗？」

「让她进来吧。」她缓缓道，声音有点虚，像是懒得再演了。

不多时，一道丁香色倩影步入殿中。

顾绮兰一袭轻纱宫裙，眉眼妩媚，笑意恰到好处：「臣妾听闻娘娘近日违和，特来探望。」

章婉宜未起身，只侧头看了她一眼：「贵妃有心，本宫受之有愧。」

顾绮兰瞥了一眼妆台上的铜镜，语气含笑：「娘娘还记得吗？这铜镜……过去您常带去国师殿中净尘，说它能照人心神。」

章婉宜一怔，手指在镜上顿住。这段记忆，空白一片。

她沉著脸，淡声应道：「本宫病中多梦，近日记性实在差了些。」

顾绮兰轻笑：「倒也难怪。人若总梦见旧人旧事，醒来时难免不辨今夕是何年。」

章婉宜终于看向她，眼神清冷：「贵妃今日来，是为关心，还是为提醒本宫该记住些什么？」

「臣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