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夜色低垂。

姜小文退下后，章婉宜独坐帐前，手中紧握著尚未冷透的茶盏。

她看著铜镜里的自己，神情恍惚，忽而低声笑出来。

「你们要一个假的，那我就装给你们看……可撑著这具身体过日子，夜夜失眠、被逼治疗、怀疑自己到底是谁的滋味，是我在受。」

她一语未完，眼泪已滑落脸颊。

「我就算哭了……你们也不会信我吧。」

她抱膝坐回榻角，喉间一声哽咽，整个人像被掏空，静静坐在夜色与沉默的夹缝里，无声崩溃。

第16章 第十章　皇帝消失那一夜(1)??

夜色沉沉，灯火隔著帘幔轻摇，像心事被风吹皱。

长乐宫内，一盏未熄的灯，照出章婉宜半躺在榻上的身影。

她披著薄纱外袄，发散披肩，眼未阖，手中空酒盏转了又转，像转著些无处安放的念头。

姜小文已睡，她便从小木匣中翻出那瓶原该被收走的杏花酒，只浅酌两盏，心神已乱。

「娘娘该歇了……」贺嬷嬷在旁轻声劝，语气藏著一丝不忍。

她偏头一笑，眼角红著：「我又没醉，只是觉得……太安静了，静得人心烦。」

话落，她指腹缓缓摩挲酒盏边缘，像在抹去什么思绪，却越抹越乱。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无人通传，那人已推门入内。

墨袍男子步履不疾不徐，立在灯影之外，气息静沉如夜风，却带著一丝难解的沉重。

章婉宜怔住片刻，才开口：「……你怎么这么晚来？」

戴砚知未答，只静静看著她那双泛红的眼与披散的发，让人心躁。

「是来查我疯了没，还是……想再骂我一句不像话？」她声音轻，却颤得明显。

「妳今晚，安静得不像妳。」他走近一步，语气低沉。

她喃喃：「这样不好吗？我若胡说八道，你反而比较安心？」

他一顿，眼底微光晃动，却没多说。

她忽地笑了，放下酒盏站起身，赤足走至他面前，仰头看他：「你到底是来干嘛？」

他的视线在她唇边停了一瞬，然后伸手扶住她的肩，指腹传来的热度竟让她一震。

「我也不知道。」他低声说，「但今晚，我不想离开。」

她心头一震，迎上他目光，那句话像什么预告，又像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霎那间，四下安静，只余彼此的呼吸，在这灯火低迷的夜里，一寸寸靠近。

?????【本宫才不想爱上你】?????

灯火已熄，银白月光沿著雕窗洒入帐内，映得两人影子交叠，长而模糊。

章婉宜仰望著他，眼中那团火，既非醉意亦非怒气，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热，浓得几乎烫人。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指尖，轻轻触到他衣襟边缘。

那抹触碰既像邀请，也像犹豫不决的留恋。

她勾了勾唇角，声音轻得像含著雾气：「你今晚……可以别走吗？」

戴砚知低头看她，眼中无波无澜，却没有拒绝。

一瞬静默，他复上她的手，微微一顿，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心。

她的手主动收紧，将他拉得更近。

衣襟轻擦，气息交缠，周围的静更显得心跳声分外清晰。

「你说过……不想离开。」她靠得更近，唇语几乎贴著他的胸口低声，「那就……留下来，好不好？」

他俯下身吻住她那吻极轻、极深，像夜风吹过草丛，温柔又危险。

她被这样的温柔撩得一震，闭上眼，回吻过去，唇齿交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