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余裕没什么表情,把笔勾起来,笔身变得粗糙,扎着他的手心。

放学以后余裕给何介一打电话,姿态很冷淡。

“鱼鱼。”何介一对摄像头凑得很近,好像希冀这样也是贴近余裕。

余裕淡淡地举着手机:“何介一,你以后不要给我写信了。”

何介一顾左右而言他:“很想你。”

余裕攥着手心,过度用力:“我快要期中考了,写信看信很浪费我的时间,你以后不要写了,”还是不忍心,“你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了会和你打电话。”

何介一面无表情,眼神很像湿漉漉的小狗:“不够。”

余裕咬着牙:“如果花时间看信写信,我们就不能一起上大学了。”

很严重的威胁,何介一无精打采:“好吧。”

很甜蜜的视频时间,但余裕心如乱麻,意识到自己像糊弄一样搪塞了何介一太多。

手机屏幕暗下去,自动熄灭,余裕看着窗外,发现一切模糊不清。

期中考结束以后有为期三日的集中改卷,学生无需留校,余裕计算了去省城的来回路费和时间,认为自己可以去找林医生复查,假装只是顺便看一眼何介一。

他在这小半年几乎茶饭不思,睡眠很浅,每天都深陷在黑暗朦胧的梦魇,逐渐形销骨立,瘦到脸颊变得过分小,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像和一个眼睛大得恐怖的怪物对视。想到何介一说自己“漂亮”,变成一个遥远甜美的故事。他的生活被放学后短暂的通话分割,变成浑浑噩噩与刻骨铭心的两份,分界线的路标是何介一。

很轻易地爬上去省城的大巴,余裕注视昨夜结下的霜,在窗外景色如湖鱼衔上钩饵般被仓促吞吃里渐渐褪下玻璃,而远山模糊的边线,在前路风光如鱼竿收线般贴近逐渐灿烂清晰。发凉的椅背是小船,在颠伏的路面上远去湖岸,他记起很多偶然,仓促苍白属于他生命的偶然,好比雨珠不受控在玻璃上划过轨迹的偶然,沿途细碎的水滴,和终端干涸的窗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