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丫环寻了来,梁沁刚目送她背影远去,背后冷不丁冒起一道干哑尖厉讥笑:“这嘴真会说。”

梁沁缓缓转身,廊柱中间,站着一雍容华贵妇人,后面俩太监、几护卫?一道士?

道士歪着头审视她,“你就那小寡妇?你是何方神圣?”梁二姑方位、八字,无一不是死相。

不是吧,还真心想事成,她刚荒唐地想见这恶毒老太婆吐精神口水,便见着了?老太婆从京城远道而来,没见媳妇、孙子,先和她撞上了,她这穿越天选之女运气真好。

“梁二姑!”三夫人手里揣着个锦匣大步过来,梁沁真想抚额哀叹,性格真是命运死穴。

走近了些,三夫人脚步顿住,略作扫视,幽幽盯视婆婆、当今太后,“你竟当真过来?!”

雍容华贵妇手微抬,后面太监尖声:“一道拉走。”

第23章小

梁沁悄眯眯打量这个太后。

隐绰可见年轻时姝艳风彩,虽年过五旬,葇荑仍极纤秀,确实手模基因一脉;总体并不显年轻,法令纹镌刻雍容也藏不住的狠戾。

太后王端睥睨眼前这个小寡妇。

之前,他们上报三兄弟意欲寻启蒙姑姑,她见过小寡妇画像。

长得倒不算差,但紧颌低首含胸塌肩,画师为突显其怯卑孤介,画中低垂脸几成倒三角,死墨般眼珠子朝上、眸子便如三角三白眼。

那时,她狠狠嗤笑了一通,甚久没那般开怀;她那俊致矜贵、童少时便懂抓住她软肋,救下阖府性命的孙子,如今竟要听这寡戾孤介卑贱女子讲男女之道。

也不知他们仨听了可会做恶梦,那话儿再也硬不起来,如此也甚好,省事。她笑着首肯。

就算这脸相有几分相似,气韵天地之差;又给李斯柏耍计得逞了。

她瞧了眼身后大太监老福安。

老福安颤颤俯首躬身。

多年主仆, 无需言语:彻查画师。

怪她心软了,王端调回视线睥睨小寡妇,要说多绝色,搁皇宫里头,排不上号,气韵确实与众不同。

端站着,将王府良媛护在身后?一小小民间寡妇,紧紧警惕望她,眸子里竟似隐隐视她为平等?也在打量她?欣赏她?而非匍匐悸颤毕恭毕敬畏恐?

还真有气魄。

梁沁也怕,这皇宫老厕石一声“斩”,她不必再琢磨什么安全词,直接嗝屁;可没挨过真正阶级欺负的现代眼神,里头真没卑进骨子的东西,她一时半会装不来。

许是恶婆婆阴影已若修罗心魔深种,这时被押到不知什么大厅,三夫人不停吞咽、全身抖颤,梁沁毕竟高些,原主的本半缠足自她穿来后抻长成天足,她将小巧玲珑半缠足三夫人顾在身后。

她原先确实还欣赏、佩服这女人,听政、翻云覆雨,对孙子是过分了些,站权力崇拜立场看,无外乎胜王败寇。

但对杨宁一家所为就太恶心了。那不是什么文滔武略,那就纯粹渲恶,许是替杨宁办过超度,她满腔愤懑,真想替杨宁满门找补点公道。

她知道太后在打量她与其它女子的不一样,她们没见过神彩飞扬现代女性,不怪她们大惊小怪。

王端转着手盘,垂眸欣赏自己半指来长指甲,看都不看她们,“他们一直老实遵循不近女色,就因你这淫贱货开始动心思?”

梁沁一直没留意、思忖李斯柏为何不能近女色;原来连不得近女色,也是拜这老太婆手笔?

淫贱货?什么世家望族贵女,身处权力巅峰,脱了缰,教养也散了,梁沁撇了撇嘴,若活不了就临死前狠狠回骂、将云端贵女太后拉下来泼妇骂街也挺好玩,不惯她、不成全她装叉。

梁沁不答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