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索性换一种策略。
主动贴到郁孟平身上,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痛。”
郁孟平不搭理。
“好痛哦,你都不知道摔下去的时候有多痛!”
郁孟平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起来。
周攒借着余光斜觑了一眼,见他稍微有点松动,便更加委屈:“医生还不给我开止疼片,我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掐了自己一把,也不敢真掐,眼角红红的,非要让郁孟平看。
“别动。”郁孟平拉住他的手,“严肃点。”
“哦。”周攒乖巧地坐在那儿,以前她这么做,郁孟平早就破功了,今天和古板的老头子一样严肃。
郁孟平想了一会儿,想骂她又舍不得骂,只好语气严厉起来。
“周攒,这个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他的声音冷硬暖烘烘,像是冰块中裹着热烫的岩浆,稍微蹦出来点就够灼烧人心,让周攒心头烫烫的。
她听见郁孟平继续说:“你往前冲的时候好歹考虑一下我,你要是不在了,我不就成了鳏夫,到时候谁要我?”
他说得这样卑微。
仿佛周攒是他世界的全部,因为有了周攒,他的人生才有了价值和意义。
在没遇到周攒的那些年,他得过且过,行尸走肉般地过日子,很没有意思。
他这样说,很难不让周攒鼻尖发酸,让她难过。
周攒揪着一颗心,低着头,眼眶里蓄着泪,极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落泪,也不敢看他。
在沉默中,郁孟平细致地为她洗了澡,穿好睡衣,又拿了碘伏红药水绕着伤口抹了一圈。
药水刺痛,周攒也忍着没有喊出来。
而郁孟平垂着眼睫,装作没有看见她的疼痛。周攒的心却像涂了一层药水的伤口,灼痛起来。
她最讨厌他的视而不见。
最后,她被郁孟平抱着去床上睡觉,郁孟平背对着她。
窗帘没有拉上,天上没有月亮,但雪色依旧照进来,屋子里亮堂堂,让周攒一下子想到在挪威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两人分手,各自较劲,郁孟平对她没有好脸色。
也应该是这样生气的,谁让周攒那时候狠心地把郁孟平丢下,一个人跑去伦敦念书了。
这种不痛快的情绪和那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萦绕在周攒胸口,挥之不去。
郁孟平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周攒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眼泪充盈于眶。
“郁孟平?”
她知道他还没睡着,轻声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在被子底下她伸出手,试探地拉过他的小拇指,被郁孟平躲过,他紧紧地握成拳头,周攒根本就挤不进去。
他还在生气!
怎么结了婚之后才发现郁孟平这么难哄?
“郁孟平,你说那些话就是成心让我难过是吧?”
说什么鳏夫不鳏夫,还没有人要。
周攒委屈死了,一开口便满声哭腔,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决堤成河,从眼角滑落。
听到周攒真的哭了出来,郁孟平一瞬间慌了神,按亮了台灯,他转了个身支着手臂看周攒,目光沉沉。
橘橙的暖光让他挡了一半,身形晃动的时候,灯光也跟着摇曳起来,周攒泪眼婆娑,有种温润的美。
她依旧哭着控诉他:“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让我难受,想让我哭。”
“为什么会难受,想哭呢?”郁孟平冷静地问。
也许是屋内的暖气开得太足,泪水顺着面颊淌在粉嫩的唇瓣,周攒还是觉得嘴唇干干的,她咬着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