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躺着,表面煎成焦棕色,热腾腾冒着气。
“她”伸出手,刀叉轻微碰撞,挤压着那块肉,血水流出,一小块肉离开了组织,在她眼前放大,然后进入了她口中。
没有味道。
不是没放盐,也不是肉的品质不好,而是彻底的空白,鼻尖还能隐约闻到一点点焦香,可齿间像咬了一块橡胶,牙齿划开纤维的纹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整个口腔都陷入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在阿诺德记忆里,她尝过他喉咙深处反上的血腥味,也尝过呕吐物的呛鼻酸味,可现在,她什么都尝不到了。
“她”停顿了两秒,拧开盐罐,往上撒了一些,又咬一口。
仍旧什么都没有。
他低头盯着那块牛排,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白色的晶粒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肉上,如同积雪盖在坟头,又蹭在他嘴角,被他吞入口中。
余光里,有几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们有的紧抿着唇,有的不安地搅动着工作服,却都死死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起额群捌⒌??六⑥?⒍四0哽薪
盐粒和肉丝混合着,沙粒一样裹满他整个食道,口腔里被掏空了水分,舌头贴在上颚,怎么都扯不开。直到他把整罐盐彻底倒空,终于,才有一丝丝咸味在他舌根蔓延开来。
一起尝到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Panboo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渴死在沙漠的旅人,被灌了一嘴的风沙,食道仿佛被撕开般刺痛。
她咳得几近呕吐,直到旁边有人慌忙递来一杯水,水流顺着喉咙冲下,那种即将被盐粒溺死的痛苦感才慢慢缓解。
等她再次抬头,白餐布和空盐罐都从眼前消失了,小窗中,屋里的人已经将那块肉吃完了,重新抬头望向她,表情格外平静,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痛痒的回忆。
Panboo和他对视几秒,忽然站起了身,扭头,大步离开了实验室。
她整整一周没去看阿诺德,直到听到附加者工厂的那边的人和弗里茨汇报,说阿诺德的情况又变差了,希望她能来一趟。
Panboo再次站到小窗前时,黑发男人似乎刚搞完一场破坏,屋里乱成一团,实木衣柜的门只剩下半个,另外半个断成了两截,插进了床垫里。床腿也消失了两个,窗外的“风景”被撕得粉碎。
他胸口起伏着,嗓子里发出低吼,却在她进屋后的几秒内,忽地克制住了所有反应。他直直盯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小窗走过来,手掌贴在窄窄的玻璃上,留下了两个鲜明的血掌印,然后,慢慢弯下了腰。
她看清了那双眼睛。
依旧黑得泛不起波澜,可在看到她的那刻,却闪烁了一下,她下意识侧了下身,想避开,他的视线便紧紧跟了过去。
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为了测试她对他的特殊影响,Panboo在这里一直呆到了天黑,阿诺德果然没有再失控过。
“...你想带他上船?”
弗里茨按掉了电视,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像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Panboo将半张脸埋在靠枕里,脑海里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那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