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Panboo没回应他,又去盯着他看,这次德雷亚斯不躲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她忽然不着头不着尾地问:
“为什么?”
Panboo想不明白。
说实话,她不恨德雷亚斯,却也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加布里埃尔做过的那些事和德雷亚斯无关,可加布里埃尔因此得到的地位、权利、金钱,却与他有关。
但她觉得德雷亚斯大概率会恨她。
她的问题轻飘飘、又模模糊糊的,被海风一吹,就散了,但她知道,德雷亚斯非常清楚她在问什么。
果然,他沉默下来。
半晌,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去查了你的‘父母’。”
“....他们根本没有孩子,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那个男人是和另一个人结的婚,后来因为生病死了,他们只有一个孩子,现在仍然在世。而那个女人没有后代,她后来因为车祸去世。”
Panboo不说话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一直在骗他。
“但...”
德雷亚斯别过头,望向大海:
“你那时候露出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他还记得,女孩看到他母亲的照片时、在提到她自己的母亲时,那抹一瞬的恍惚,就像隔着很远的海面,看见了远处房子里的灯火。
远远望着,拼尽一切力气,却永远抵达不了。
“你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后来回想起来,她或许从没演过戏,却骗了他那么久。
他已经说不清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了。
Panboo眨了眨眼。
“这样不好吗?”
她现在只学会了说谎,更进阶的那些实在是太难学了,至少她觉得她永远学不会像弗里茨那样伪装自己的情绪。
德雷亚斯被她梗了一下,半晌,竟然笑了一声:
“...挺好的。”
至少,他不必再去怀疑她对他露出的那些神情那些在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一遍遍浮现在他眼前的模样,究竟是真是假了。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很轻,被海风卷着,轻易地流动起来。
“之前那个公司怎么样了?”
Panboo转过身,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前走:
“我记得有几个人、你不是一直很讨厌....”
一颗石头被踢了一脚,比她的步伐更快,弹跳着,落进海里。
“一大半都进监狱了。”
德雷亚斯收起脚,他哼笑了一声,尤其是老是和他争锋相对,他最不喜欢的那几个老东西。
“那你现在这个....”
“是我自己的。”
他跟着她,声音不近不远地落在她身后:
“你那边....出海这些、有意思吗?”
“那当然有啊,”
Panboo立刻转身,说起这些,她眼里闪闪发亮:
“我跟你讲,我们当时遇到了风暴!”
“风暴?以白家船队的经验,没有提前避开?”
“那场风暴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提前发现了,但根本躲不过。” ? 她回想着:
“浪高得看不到天,船像要被掀翻一样....”
她一句、他一句,从她海上遇到风暴差点翻船,聊到了他们连续几天被迷雾困住,又从他接手这个子公司,聊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
她倒退着走着,看着他,看着他露出了她没见过的表情,看着他得意、懊恼、惊讶,看看他眼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