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通身的气质都变了,她轻启朱唇,缠绵道:

“落花漫天蔽月光……”

奚月奴当真痴了。

她自幼就活在奚家的高门大院里,从未有机会出来听过正经唱戏。

一下子就被绿萼婉转的歌声吸引住,几乎移不开眼睛。

直到唱声落下好久,奚月奴才回过神来。抬手一抹脸,手背上全是水痕。

倒是绿萼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哭什么?我唱的有那么难听?”

“不难听,好听得不行。是、是……”奚月奴形容不出来,“只是,你唱的……好像我的心都被揉碎了。”

绿萼脸红了红,显然是有几分得意,“你喜欢?我就说你是个有慧根的,听得懂戏。”她来了兴致,扯住奚月奴的手,“想不想学?我教你。这戏啊,若是唱好了,得了达官贵人喜欢,万一有人愿意捧你呢?”

她的话,奚月奴还听不太懂,“捧我?捧了又能怎样?”

捧得再高,还不是个家伎?

紫薰也道:“捧你做个名伶也不错。不比现在这样儿好?”

“名伶?”

“对!”说起这个,绿萼来了兴头,“做了名伶,就能跟着戏班子出去,可以登台唱戏,去外面,叫千万人看,叫千万人给你喝彩。到时候,一串串的银钱就直往台上扔,人人都知道你名字……那多好!”

奚月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打了个寒战。

她年幼不懂事的时候,为了逃出奚家,曾把自己卖给过戏园子。当时若是真走成了,或许现在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奚月奴不愿意站在台上给千万人看。

可她看绿萼的样子,却知道绿萼是发自内心地想要。

不过,绿萼唱得那样好,听她唱曲儿,把人肠子都给唱得在肚子里打了结儿。又难受,又舒坦,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将来,一定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吧……

奚月奴轻推了绿萼一下,“我是不成了。若有那么一天,我给绿萼姐姐在后台提鞋,就美死了。”

是打趣的话,也是……祝愿。

一旁紫薰也说,“是,求绿萼姐姐收了奴婢,给奴婢一口饭吃。奴婢跟着姐姐,也尝尝被万人叫好的滋味儿,这辈子就知足了!”

“你们两个小蹄子,惯会取笑人!”

三人竟笑成一团。

笑罢,奚月奴抬手摸了摸微微有些发酸的脸颊。

猛然惊觉,自己自进了瑞王府,好像还从未这般开怀地笑过……

因奚灵明里暗里磋磨她,不许丫鬟仆妇与她太过亲近,奚月奴在艾草院的日子不好过。

罕有年龄相仿的知心朋友。

今日还是头一遭。

三人都收住了笑,绿萼看向奚月奴:“可说好了。本小姐就收了你们两个奴婢,等本小姐做了名伶,叫你们跟我一起出去。”

她眼中闪光,比王妃那些最漂亮的珠宝还亮。

这一刻,奚月奴是真心实意地相信,这是一条好出路。

等着绿萼被达官贵人捧成角儿!最好是个大大的官儿,比瑞王还大!大官说话,瑞王都不敢不依,只能乖乖地把她们三姐妹送出瑞王府……

这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叫人觉得舒心得不行。

三人玩闹着,绿萼非要教奚月奴身段。

她和紫薰两个,帮着奚月奴扭腰,掰着她的手,教她捻出兰花指。两人正玩笑着夸奚月奴有些天分。

下一刻。

一只汗腻的大手,突然贴上奚月奴手背。

吴恩典声音自身后传来:“呦,月奴姑娘,想学戏啊?”

奚月奴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