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谨慎,却也狂妄。他又是新君,御驾亲征,却节节败退,心中定是窝火的,等着扳回一局。”
“这就是破绽。”
孟择目光微沉,“你要设局,引他出面?”
“试试吧。”谢砚礼轻声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冬日里落在盔甲上的雪。
这个冬天,死了太多人。
雪是山的裹尸布,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再也回不了家……
他不想再让更多大晋士兵死去了。
金陵关后营。
黎无恙听完属下的禀报,缓缓抬眸。
“你说什么?谢砚礼……病了?”
“是的,属下打探到,大晋如今的主帅已换成谢惊春。谢砚礼伤重之后,便一直没有出现在前线了。”
“呵。”黎无恙冷笑一声,“他倒是放心得很,把这仗直接交给他儿子打了?”
“可能,是想给谢惊春立军功。谢家如今权势正盛,若这次战功再加一笔,谢惊春便能一跃封将,甚至继承父位。”
黎无恙语气中讥讽更浓,“谢砚礼倒是信得过他那个儿子。”
“这个谢惊春……确实有一点本事。”那将军开口,“几场仗都赢得漂亮,勇武也有谋略,是个不能小瞧的对手。”
提起这个,黎无恙就想起在临渊城被谢惊春算计的事情,心中怒火腾地燃起,瞪向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将军立刻慌忙跪地,战战兢兢道:“末将知错!末将知错!”
“滚出去!”
黎无恙拿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砸去。
茶盏“哐啷”一声碎在地上,瓷片四溅。
滚烫的茶水溅了那将士一身。
但他不敢吭声,连忙叩头,又匆匆爬起,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帐。
“谢惊春……”黎无恙咬牙低声,眼底满是阴毒。
“你一个小毛孩子也敢算计朕……朕迟早要让你血债血偿!”
苍岭关,主帅大帐
黎无恙披着一袭玄色战袍,坐在大帐中央。
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形图。
四天了,晋军在关外静若死水,没有丝毫攻势。
这样的静,比真刀实枪的对战更叫人不安。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相信谢惊春会是一个按兵不动,坐等天命的懦夫。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名副将慌慌张张地掀帘而入,跪在帐前。
“皇上!晋军,晋军……打来了!”
黎无恙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时候起兵的?用的什么阵形?”
副将支支吾吾道:“是寅时末,敌军从西北方向突然发起进攻。他们布了阵,但我们看不明白那阵势,只知道好像是围绕着一种……奇怪的图形在变幻。”
“每一列兵都看起来像是分而不乱、动而有序……”
黎无恙听得面沉如水,“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阵?你是统兵之人,连敌军布的阵势都辨不出来?”
“是属下无能!”副将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
“那敌军布的阵仗,与常见的鱼鳞、锋矢、长蛇都不一样,兵阵如环而转,好像围着什么图形?但又不断变化,不是单一阵形,像是在转着什么机关一样。”
“明明兵力分散,却能迅速合围我军防线!”
他说得断断续续,越说越虚,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那阵,真是他从未见过的怪阵。
黎无恙面色铁青,盯着副将半晌,接着猛然一掌拍在案几上。
“废物!一个阵形都说不明白,你带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