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小病小痛,这个人宁愿撑著,也不会主动发讯息给他,更别提这麽直白地说“发烧”两个字。

路上,他顺手买了些退烧药和清粥,接著开车直奔裴时岭家。

他到时,大门没上锁。

沉熠衡推门进去时,屋内的灯光只开了一盏,客厅静悄悄的,连电视都没开,这不符合裴时岭的习惯。

他顺著微弱的光走进卧室,一眼就看见裴时岭缩在被窝裡,眉头紧锁、额头上渗著细密的汗,他的脸颊泛红,呼吸微喘,看起来很不舒服。

“您是怎麽…下班前不是还好好的?”沉熠衡站在床边,语气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是烧成太严重没办法就医,只能向我求救?”

裴时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他的喉咙乾哑,“因为…你说过,身体不舒服…要告诉你…”

沉熠衡一顿,眉梢微微挑起。

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

只是当时的语境,应该是他在惩罚裴时岭时,对方死撑著不肯求饶,他随口丢了一句,“真的很难受要说,管教不是任意施虐,更不是用过度的惩罚来威吓。”

结果裴时岭真的记住了。

沉熠衡忍不住笑了一声,顺势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皮肤摸起来烫得吓人。

“烧到这种程度还知道找我,不错,您真乖。”他带著好看微笑称讚。

“少、少说这种话…”裴时岭皱著眉,声音有气无力,却还是不服输地撇开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生病的时候,会变得比较脆弱,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偏偏,沉熠衡总能在他最放鬆的时候,随意撩动他的底线。

“好吧,那就闭嘴。”沉熠衡起身往浴室走去。

再出来时,他的手上拿著一条湿毛巾,回到床边,他坐下后直接俯身,用额头轻轻抵上裴时岭的额头感受体温。

裴时岭被两人差点吻上的距离吓到浑身一震,他的呼吸瞬间乱了,发烧的身体原本就烫,现在更是滚热得不行。

“你…你他妈干嘛…”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虚弱,但语气裡透著挣扎。

“测温度。”沉熠衡语气轻描淡写,却故意贴得更近了些,“您不觉得这比用手更准确吗?”

“你…你滚…”裴时岭满脸警惕,“旁边…抽屉裡有体温计…”

“又骂髒话?”沉熠衡低笑,他动作轻柔地将冰凉毛巾盖到裴时岭额头。

额上的冰凉感让裴时岭颤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的声音还带著不服气,“明天…再算…”

“可以,等您烧退了,我们再来清算。”沉熠衡随口应道,语气温和得过分,“晚餐跟药吃了吗?”

裴时岭摇了摇头,“回来后…头晕得难受,洗完澡…就上床打算睡觉,没多久…就烧了起来…”

沉熠衡的脸色一沉,伸手将裴时岭扶起,他在心裡庆幸,幸好来的路上有买齐东西。

“把粥喝了再吃点药,体温要是退不下来,我会带您去挂急诊。”

他把刚买的清粥端过来,捞起一勺轻轻吹凉,然后直接送到裴时岭唇边。

“你…不用这样…”裴时岭皱眉,语气透著抗拒,但他却没有真的拒绝,还是乖乖张开嘴吃掉。

沉熠衡的目光,带著平时少有的暖意,他轻笑了声,“是您自己烧晕了找上我的,您选择了我,我当然要小心照顾好。”

裴时岭没回话,只是垂著眼没反驳。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反驳了。

沉熠衡静静地喂完粥,接著又喂了退烧药,最后帮裴时岭擦了擦额头的汗、盖好被子,“睡吧,我会在这裡待到您的体温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