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觉声啼笑皆非,让殊华把骨头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她油腻的脸和小手,赞扬道:“真棒,殊儿和娘亲都厉害。”
殊华道:“娘亲第一。”
萧觉声应道:“对,殊儿第二。”
“嗯!”殊华很满意地点头。在她心中,娘亲天下第一厉害,所以输给娘亲没什么。
一首曲子弹完,严竹差小二上来询问苟纭章,是否还需要点什么曲子,他今夜可以只为他们弹奏。
苟纭章没什么兴致,抿了一口梅子酒,看向萧觉声,用眼神询问他。
“问他会翻跟斗吗。”萧觉声淡淡道,“不会翻跟斗就不用了。”
苟纭章斜睨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吃饱喝足后,三人离开酒楼去街上闲逛。
灯火映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街边的铺子仍明灯招客,格外热闹喧嚣。
他们如同路过的每一个普通百姓一样,漫步而行,享受静谧和平的时光。
仲夏时,满天星辰似一缸米粒铺洒在夜空,密密麻麻,明亮璀璨。晚风拂过,带来了一阵阵清凉的江风。
江边有百姓在放荷灯,因不是节日,倒没有人在贩卖荷灯。苟纭章环视一圈,见一位姑娘面前放着七八盏,便上前去同她买。
谁料那姑娘并不愿意,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每一盏都要放,不能卖给你。”
苟纭章好说歹说,提高了三倍的价格,姑娘犹豫了一下,勉强道:“那……就卖你一盏吧。”
苟纭章付了钱,小心捧着那一盏荷花灯,开心地朝萧觉声招手,“萧觉声!快来!”
她站在临江石阶,身旁的幽暗灯火照亮了水面,水面又映着她的身影,一旁的青翠的柳树在风中微拂,长长细细的枝条拨动水面的涟漪。
萧觉声抱着殊华,走到她的身边。
苟纭章嘱咐道:“小心点,别滑倒了。”
看着她手上的荷灯,殊华似觉稀罕,伸手就去抓。萧觉声按下她的爪子,见灯上无字无词,问道:“要题写心愿吗?”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
因为期望的心愿总是难以办成的,所以人们才需要寄希望于上天。而今,她已经不需要恳求命运的垂怜。
“没有心愿吗?”萧觉声问她。
“有啊。”苟纭章唇边挂起一丝笑意,她有很多很多的愿望,希望殊儿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希望阿恒一辈子顺遂无虞;她也希望边界和平,少一些战争……
不过这些事情,她努力一些,都可以办得到,便不需要寄托于神明。
苟纭章将花灯中间的灯烛点燃,温暖明亮的火光在她眸光里升起,星星点点地浮起、跳跃。她喝了一些酒,脸颊恰到好处的微红,比任何胭脂都要自然。
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娇憨,像十几岁的少女。在曾经,萧觉声见识过千百遍,在他们争锋相对的时候,不知不觉,她已深入他的心中。
她微笑道:“上一次在屏河牧场,你说要陪我放河灯来着,今日便算补上了吧。”
萧觉声心中微动,颔首应了一声,“好。”
苟纭章蹲下来,萧觉声也牵着殊华蹲下身,三人扶着那一盏荷灯,轻轻一推,荷花状的灯盏浮在水面上,不一会儿就随着水流,飘飘荡荡地在眼前离去,直到光芒渐渐渺小。
江水清凉,殊华忽然将手伸进水中拍打,水花溅了三人满身。
两旁传来哎呀的声音,她便咯咯直笑,分外得意。
苟纭章手在水中一沾,报复地在殊华面前弹了两下,细碎的水滴弹到了她脸上,引得她大笑起来。
殊华似乎觉得这是个好玩的游戏,小手胡乱擦了一把脸,对萧觉声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