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缓缓开口:“哀家知道你们要离开京都,也知道留不住你们。也罢,你们想走就走吧。只是哀家在这深宫,实在寂寞,想留殊儿在宫中一段时日。”
殿内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苟纭章感到一阵眩晕,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没有失态。
话说的好听,说什么留殊华在宫中一段时间,若苟纭章此时松口,以后再想把殊华接回去,是不可能的。
苟纭章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殊儿还小,离了父母便寝食难安。儿臣只有这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她抬眸,眼中带着恳求,“还望母后体谅儿臣做母亲的心。”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
苟纭章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不愿意。母后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有三位皇子,还有暮雨陪伴在侧,可我只有殊儿。”
言太后语重心长,叹息道:“哀家也同样是母亲,最近朝廷上的声音,无不是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我只希望觉声和闻礼不要生出嫌隙,他们可是亲兄弟啊。章儿,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将来你和觉声总会再要孩子,就听母后的,将殊儿留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殿门突然被推开。
萧觉声抱着还迷糊的殊华大步走进来,甫姑姑跟在身后,神色无奈,低声道:“殿下,太后娘娘正在与王妃说话,您……”
萧觉声充耳不闻,径直走到苟纭章身旁,目光在言太后和苟纭章之间扫过,眼神幽沉。
言太后脸色微变,拧眉看着他,“觉声,你这是做什么?”
萧觉声冷声道:“母后有什么悄悄话,要单独和章儿说,我这个做儿子的竟听不得吗?”
言太后看瞒不住他,叹息一声:“既来了,就一起听吧。”
她顿了顿,继续道:“京都繁华,名师众多,对殊儿的教养大有裨益。你们在封地,终究不如京城便利。哀家想着,不如让殊儿留在宫中,哀家亲自照料,必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母后美意,儿臣心领。”
苟纭章声音干涩,毫不迟疑地拒绝,“但殊儿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太后娘娘,即使您多么喜欢殊儿,可是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寄人篱下,父母双亲不在身边的滋味。我绝不让殊儿吃我受过的苦头。”
言太后脸上的淡淡笑意渐渐凝固,她收回手,看着苟纭章,目光里带着一丝失望的神色。
她自嘲一笑,冷声道:“你在哀家膝下十年,哀家待你如暮雨一般疼爱,事事关切,纵容你在宫里横行霸道,替你揽下诸多罪责,竟不知,哪里对不住你了?”
这话说的虽只有半真,但并不虚假,苟纭章在太后身边十年,确实是受她教养。光这一点,她就无法顶撞她。
苟纭章攥紧了手指,鼻子一酸,颤声道:“那是因为我娘亲死了,可我没死!只要我没死,就不会抛下殊儿。”
她说完,萧觉声弯腰俯身,将殊华轻轻放到她怀里。
殊华迷迷糊糊地抬头,揉了揉眼睛,忽见到娘亲,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娘亲”
她昨夜等了一整天,娘亲和爹爹都没有来接她,她很害怕,害怕他们不要她了。此刻见到苟纭章,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生怕她再离开。
苟纭章低头看她,见她眼睛浮肿,还泛着红,便知道她哭了很久。
她心中一痛,紧紧抱住殊华,偏头垂下眼眸,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带着微微的颤抖:“殊儿乖,娘亲在这儿,不会丢下你的。”
“殊儿饿了,你先带她出去吃早饭吧。”萧觉声对苟纭章道。
苟纭章抬头看他,他给了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