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觉声扶着苟纭章下了马车,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诸位大人有心了。”萧觉声淡淡道,“都散了吧。”

待众人退去,他忽然开口:“樊大人留步。”

樊明鼎战战兢兢,跟着他身后走去。

苟纭章将殊华交给宁芬,跟着俩人进了书房,走到萧觉声身边坐下。

书房里,婢女刚奉上茶就退了出去。萧觉声摩挲着青瓷茶盏,开口道:“本王与王妃在庆城遇刺的事情,樊大人想必已有所耳闻。”

樊明鼎咽了一口唾沫,垂头道:“下官惭愧,竟然让殿下和王妃遇险,幸而殿下和王妃福泽深厚,安然无恙,否则下官定要刎颈谢罪。”

萧觉声笑了一声,“确实是幸运,要不然现在你只能见到我们的尸体了。”

樊明鼎坐立不安,起身跪下,“是下官失职,还请殿下降罪。”

“坐吧,这怪不得你。”萧觉声摆摆手,让他重新坐回去,“本王找你来,是要和你说一说这件事情。”

“是,是。”樊明鼎应了一声,慢慢挪坐回去。

萧觉声示意他放松,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虽然抓到了几个小喽啰,但还没有揪出背后的人,若是不把幕后主使抓出来,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到时候本王和王妃就未必有这次的运气了。”

“我们问那几个乐伎的时候,曾听其中一个说过,是有一个姓樊的大人让她们上船献艺……”苟纭章觑了樊明鼎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想,应该不是樊大人吧?”

“哐当”一声,樊明鼎刚端起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瓷四溅。他慌忙跪地:“王爷明鉴!王妃明鉴!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苟纭章笑笑,语气很平淡,“我就是问一问,樊大人别慌,我也相信你不会的,只是……沨平之内,姓樊的官员并不多……”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樊明鼎的官服后背已经湿透,他盯着地上那片碎瓷,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稻草。

“殿下,王妃!”樊明鼎重重叩首,“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本王要你的人头何用?”萧觉声搁下茶盏,瓷器相碰的脆响惊得樊明鼎一颤。

苟纭章道:“当然要查明,我们怀疑,这个人不止想要我们死,还想要搅浑沨平的水,让沨平陷入混乱。樊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樊明鼎吓得两股颤颤。

“这,这……”一滴汗顺着樊明鼎的鬓角滑落。他当然知道,刺杀的背后必然藏着阴谋,若是萧觉声和苟纭章身死,天子震怒,沨平一定会陷入混乱,这一年多来努力建立的和平就会灰飞烟灭。

萧觉声大发慈悲地开口,指示道:“对方能用出死士,可见不是普通人,当日知道我们乘船南下的人并不多,樊大人,还望你暗中查一查。”

“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他声音发颤。

当樊明鼎踉跄着走出王府时,随从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马车驶出两条街,他仍在用袖口不停地擦着冷汗。

随从将他扶上马车,奇怪地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樊明鼎摆手:“回府,回府。”

见人走远了,苟纭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道:“你把他吓坏了。”

“这些人,不吓一吓,是不知道好好卖力的。”萧觉声道,“还有什么能用的人,都带过来,好好敲打一下。”

苟纭章抬眸看他,问:“张诚那边还没有消息?”

“苗石一直跟着,但张诚只是回了家,没去别处,也没有人来找他。”萧觉声轻叹一口气,“看来对方很谨慎啊,知道露了马脚,就缩回去不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