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
“这狗它有一个毛病,我一说话,它就总是乱叫,喜欢打断人,特别不听”
他话还没说完,沈娆听出来了他暗讽自己,立即反骂他道:“你是狗,你是猪,你是马,你是驴!”
骂完并抬脚,朝他马屁股上踹了一脚,马儿受惊,撒开蹄子,朝下坡跑去。
陈颖和尖叫一声,“沈娆”
他手中折扇飞了起来。
苟纭恒忍不住发笑,眉宇间的忧郁散了些许。沈娆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再阴阴沉沉,自觉方才一脚还能再使点劲儿。
郡主离开了,但他们还在,还会继续守护江东,守护苟纭恒。
山路蜿蜒,马车不急不徐,行得缓慢而平稳。
车窗半敞,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攀在窗沿上,有风拂过,吹动虎头帽上的绒毛。
殊华趴在窗边,脚下踩在萧觉声的手臂,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的景色。
“啊!”她忽然叫了一声,小手指出去。
萧觉声托抱着她,顺着她手指的视线,看到了山坡上盛开的一丛丛白杜鹃。
“殊儿想要花朵?”萧觉声柔声问。
“啊”
殊华抓着窗沿,两只小脚不停地踩着萧觉声的手臂,身子一拱一拱的,想要爬上窗台。
萧觉声干脆将她举起来,“爹爹带殊儿去采花。”
他说完,朝外边的车夫喊停。
“坐下。”
苟纭章双手环胸,正靠着车壁闭眼小憩,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萧觉声屁股刚离了坐垫,又坐了回去,对闺女抱歉道:“还是算了吧,娘亲不让去。”
“白杜鹃有毒。”苟纭章平淡道,“殊儿什么都吃。”
萧觉声低头,见到殊华正在咬他的衣服,口水沾湿了一片衣料。
确实是什么都吃。
他将这无齿之徒横抱着,手臂将她牢牢环住,轻之又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闹了一天了,睡觉吧。”
他哄了好久,一低下头,就看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
萧觉声默默抬起头不与她对视,像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无人搭理,殊华慢慢闭眼睡着了,萧觉声环抱着她,肩膀一沉,苟纭章也歪着头,靠到了他身上。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十四日,终于才到了赫城。
历经一年,赫城已经大变样,硝烟散尽,断剑残贴被掩埋,血水和尸骸,也早已成了山林里一个一个土包。
官道平坦,车马滚滚,人来人往,人声喧嚣。
知道谨王和宁瑶郡主来了,当地官员在城门口毕恭毕敬地候着,说是设了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萧觉声骑在马上,懒懒地摆手,“不必麻烦。”
太守樊明鼎连声应是,“王爷、王妃一路舟车劳顿,是应先回府休息,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萧觉声颔首,打发他们道:“你们自去吧,本王回府了,有什么事情要上禀,若非紧急,明日再来。”
众官员让开道路,萧觉声便策马进了城门。
车轮缓滚,一架两匹马拉着的宽重的马车行过,车窗敞开着,只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婴孩,一大一小正看着车外。
只见眉眼张扬,美艳中透着英武。
有一年轻的官员倏然见了绝色,不自觉地看呆了,眼神紧紧追随,不防手肘被人戳了一下。
“别瞎看!那位就是江东宁瑶郡主,王妃殿下。”身旁的同僚呵斥他。
马车上的人似有所察,目光轻掠过来,黄铮忽而与她对视,愣了一下,迅速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