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声应声,恭恭敬敬地向她告退。
待俩人离开后,见言太后心情不好,甫姑姑站到她身后,伸手轻轻为她按揉太阳穴。
“娘娘不是一直希望,谨王殿下和郡主能和好吗?如今他们经历许多,有了教训,也比从前稳重了,奴婢觉得,此后他们行事必定会慎重的。”
言太后冷哼一声,却有些委屈,“你们一个个,就会替他们说好话!我生养出来的孩子,我的话倒是一句都不听,出了事情,一个什么也不管地跑了,一个固执得跟头牛一样。现在呢,主意大得很,还要去沨平就藩,京都是容不下他们了?”
甫姑姑缄默无言,手指顿了顿,笑劝道:“奴婢知道娘娘是舍不得谨王殿下,但毕竟殿下不仅是王爷,更是陛下的臣子,殿下所做,为的不都是萧家的江山吗?”
言太后沉默了很久,看着眼前空荡寂静的殿室,仿佛依稀还能看到男孩和女孩的身影,他们乖乖地跪在地上,乖乖地认错,认罚。
但离开她面前,又要打闹起来。
她叹了叹气,道:“我看着他们长大,又何尝不知呢。万事都有因果缘由,章儿到底是苟庭的血脉,同她父亲一样桀骜不驯,京都是太小了,留不住她。至于觉声,他从小跟着章儿打闹,又被他父皇打压,看着乖顺,实则心里狂得很。”
她作为母亲,总希望孩子少犯错,安稳一些,少受波折。
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摸爬滚打,并不害怕面对风雨,表面上的从容安定,不是他们想要的。
从太后的昭宁宫里出来,苟纭章和萧觉声往宫外走去。
一柄青山雾雨的伞遮住了落雪,苟纭章双手背在身后,不走正路,没什么仪态地碾着道边的堆扫出来积雪走,踢得绣鞋鞋面上都是雪渍。
萧觉声撑伞走在她旁边,淡淡道:“一会儿鞋子湿了别想和我换,你的鞋我可穿不进。”
苟纭章转头看了他一眼,忽道:“那你背我吧。”
“可以。”萧觉声自然没有一点问题,只是疑问道,“刚才下车抱都不让抱,现在怎么还要我背,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苟纭章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言太后骂得逆反心上来了。
既然骂她轻浮无知,她不坐实了,怎么对得起这个罪名?她就是放肆,就是不顾人言,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道:“背不背嘛,这么多废话。”
萧觉声将伞交给她,在她面前弯下腰,道:“上来吧。”
苟纭章趴上他结实宽阔的背,单手环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撑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