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俩人收拾了小屋,郑重地向三娘辞别,随后循着溪流往上游走去。

走了没多远,忽见不远处的田埂上,有几名少女跑来。她们原本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但一看见两个人影牵着手,在溪边慢慢走着,便没有再走近。

苟纭章瞧见他们,停下脚步望去,朝着她们,食指指了指萧觉声,又用拇指指了指自己。

她的意思是:他我的。

几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伸出手,朝他们挥了挥。

“再见。”

溪边的枯黄的芦苇丛在风中摇荡,点点的雪花漫天纷飞,萦绕在山谷里,最终坠落在每一片树叶上。

萧觉声走得慢,苟纭章只扶着他,并不催促。

好不容易到瀑布下时,苟纭章却有些犯难,从瀑布下淌水到山洞里,必定会湿了全身,萧觉声的腿伤……

见她瞥向自己,萧觉声就道:“没事的。”

冒着寒冷刺骨的水爬上山洞,苟纭章先将衣服放好,再回头去拉萧觉声。

她扯着萧觉声的手臂,龇牙咧嘴道:“躺十多天,你吃得太好了。”

这是在变相地说他太重了。

萧觉声笑笑,却揶揄道:“没压你身上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瘦了?”

苟纭章:“……”

她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等他爬上去,苟纭章指着他威胁:“你最好别生病,生病了我可不背你回去。”

萧觉声善解人意道:“没关系,你要是病了,我一定背你。”

从这条路离开,却离赫城更遥远了一些,好在此处是人烟稀少的东北方向,辽国的军营驻地在东南方,苟纭章也不用担心会遇上辽国的大部队。

至于小队伍就像此刻,看着前方十几个在侦察的辽兵,苟纭章眼前一亮,紧盯着他们胯下的马。

萧觉声腿疼,她也正好嫌走得累,这就有人把马儿送上门了。

她将萧觉声按在一棵大树之后,朝他打了一个,“你待着,我过去”的手势,然后抽出飞衡剑,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

在最后的一个辽兵感觉身后的异样,回过头刚发现苟纭章,声音没喊出来,眼前寒光一现,“扑通”一声从马上摔倒下来,捂着脖子抽搐一下便不动了。

其余的辽兵迅速反应,拔出武器,一拥而上,朝苟纭章袭去。

一阵厮杀缠斗后,苟纭章气喘不匀地停下手,将手上沾血的飞衡剑擦了擦,“嗖”地收回剑鞘。

萧觉声一瘸一拐地从树后走出来,看了满地的尸体一眼,道:“慢了啊。”

“冷的。”苟纭章辩驳道,将一匹马牵给他,“手都要冻僵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俩人骑马回到赫城,还没到防关,瞭望塔上的士兵远远地,看见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他眯起眼,碰了碰旁边的另一名士兵。

“你看,那是不是谨王殿下?”

另一人眺望过去,瞧着那银白色的盔甲在白雪中熠熠生辉,激动地大声道:“快去禀报田将军,谨王殿下回来了!”

萧觉声失踪半个月,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遇难了,乍一见苟纭章带他回来,一时震惊不已。

过了防关,还没到城门,田蔚、杨显、沈娆等人就飞奔出来相迎,几人热泪盈眶,跟见了久别的亲娘一样。

“殿下,殿下!”

萧觉声刚驭马停下,田蔚快步跑上前,去扶他下马,一叠声问:“殿下,您还好吗?”

“田将军。”萧觉声翻身下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杨显等人,目光凝重,拍他的手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