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清想来也料到了这点,乾脆就摆了一张圆桌,虽不正式,但胜在亲热,四人也不需要分开来坐远远的了。

甚霄尘在心底冷嗤一声,却给了他一点薄面,没多说什么便落座了。

席间,柳墨清待封璐十分殷勤,左一句“听说封仙君好酒,在下特意差妖送来了私藏的百花酿”,右一句“膳房的厨子是隻章鱼妖,号称熟习人界与妖界的所有佳餚,封仙君不妨品评一番”。

甚霄尘耐著性子,只把柳墨清的话当耳旁风。不时在桌下揉捏封璐的手,或者戳向装著五毒犰的小布袋,权当解闷。

韩歛倒是真心实意地在品味佳餚,每吃一道菜就要讚叹一番,柳墨清往往被他勾得分了神,转过头去沉迷一会,才又继续招待封璐,一顿饭裡忙得不亦乐乎。

待宴席过半,月上柳梢之时,忽有一位貂妖前来报信,却让柳墨清面色微沉,纳闷道:“当真没有回信?这可不是掌门平日的作风。”

韩歛原本正吃著粉蒸排骨,听了柳墨清的咕哝遂放下碗筷,问道:“阿清,怎么了?你方才说的可是掌门师兄?”

柳墨清连忙收敛神色,浅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你掌门师兄还未回信罢了。按理说无论碰上什么事,他都会在一日内回信,即便不得空,也会寄一封回执来,我昨夜告知他碧海书院之事,至今却无半点回音,倒是有些稀罕了。”

韩歛道:“可若继续让灵船在此盘旋,岂不是要耽误纤婗姐姐她们了?”

柳墨清低声道:“我也正在思虑此事……”他垂首沉吟片刻,忽道:“不如这样罢,船上有一隻金翅鸟,载人一日千里不成问题,明日我便启程,带几位小弟子和日月乾坤鼎回山,以确认掌门那头是否出了状况。若一切如常,我再赶回灵船,届时再一道回妖界,向狐王回禀碧海书院之事。”他一面说著,目光却看向师徒俩,徵询二人的意见。

甚霄尘泼冷水道:“说不定老四也觉得此事棘手,刻意让你的信石沉大海呢。”

柳墨清面色一僵,又笑道:“不至于罢,且真要深究起来,日月乾坤鼎如今是无主之物,又已生出器灵,律见微即便想讨回也不佔理。在下还是亲自跑这一趟罢。”

甚霄尘只挂念封璐的复元情形,赚取功德之事亦是刻不容缓,自是半点也不想揽下其他事,便事不关己地道:“你若要走这一趟,便将九瓣玉荷花一併带走罢,他这般莽撞无礼,关在山裡撒野正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此言一出,却有道人影提裙飞奔而至,喊道:“不成!我不愿去山裡,我要跟著封璐!”

众人定睛一看,见到了闯入宴席的莲生。也不知蜘蛛妖们是怎么哄的,竟让莲生换上一身妃色纱裙,虽说极衬他的肤色,可他却是个男妖,无论看上去再如何清丽可人,也透著一股妖裡妖气的古怪。

他这一现身,无数或警惕、或看戏的目光,便齐齐聚到了他身上,席间一时只剩窃窃私语。

封璐见莲生顶著故友的脸,却穿著这一身女子装束,内心震撼无以言表,只觉旧忆似乎无声地塌了一角,让他有些吃不消。

甚霄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霍然起身将封璐挡在身后,对莲生道:“有完没完,谁准你直呼师尊名讳了!”

莲生眨了眨眼,道:“吾……不对,是我,我当真有要事,不能被关在山裡,否则就要赶不上了。”

甚霄尘道:“我就不信了,什么要事让你非得缠著别人的道侣?”

莲生疑惑道:“并非我要缠著他,而是我已算准了你们会去……难道不是吗?在西南方约四百二十里处,一座繁华的临海城市……我不知它唤作什么,但我知晓,你和他肯定会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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