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部队的车在下面等着呢!”灰色的梁可又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这么大热天,也不派一辆好车来!”说完,灰色的梁可提着他的银色时尚背包消失在了医院走廊的尽头。
每天早上,医院都会放红歌来宣布新一天的到来。最开始我没觉出味儿来,后来我才开悟到原来网络上说的精神病院用红歌治疗精神病是确有其事。听着这些红旗,我忽然有些想哭。我觉得自己一腔热血,满怀热情,却就这么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熬日子,这太恐怖太悲惨了。我央求妈妈说:“我要出院,我的病好了!”妈妈看着我不哭不笑,半响说:“再住几天,医生说你还不稳定,早上还看见你在淌眼泪呢。”从此我再不敢一个人在被窝里流泪了,我知道这家医院的眼神耳目无时无刻不在偷窥我。
终于,一个月后,我胜利出院。可哪里胜利了呢?是医院的药房胜利了。我出院的时候提了满满两大口袋的口服药,就好像要把医院药房搬空一样。从此,妈妈开始不厌其烦的给我拿药,喂药。一天三次,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妈妈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搞错过。我疑惑妈妈在生活细节上好像没有这么上心,但对让我服药这件事她完全是郑重其事,一丝不苟,就好像是在完成组织交办的重要任务一样。我心里暗暗发狠:“黑社会分子!等哪一天部队打过来了,叫兄弟们把你们的家全抄了!”
想是这么想,在妈妈的威逼下,我还是不得不按时服药,按时去医院复诊。这些精神病药物非常操蛋,吃下去脑袋就好像被堵起来的下水道一样,思绪不通。有的时候我上一句话说完,下一句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种现象是我服药之前完全没有的。我恨透了发明这些精神病药物的医学狂人,我觉得这些精神病药物都是害人的毒药。我去医院复诊,那个老牛教授非常傲慢:“你看你气呼呼的,你还没有完全好!”说完,老牛教授转头对妈妈说:“所以我只能评价他是显著好转,还达不到完全好转的标准。”妈妈点头说是。
我大吃一惊,原来一个思维正常的人被诊断是精神病,如果不作出认罪服病的样子,就会被诊断为“没有完全好!”这太恐怖了,这就好像指鹿为马一样,如果你不附和着说鹿子是马,你就是个异类,而异类就应该被消灭!这种逻辑太恐怖了,我也渐渐感知到了点社会的真相。在最开始我在家养病的几年间,我的日子还算是平静的。期间黄色的梁可来找过我两次,我和他有短暂的接触。黄色的梁可说:“吴凯,其实我也在吃药,就是吃睡眠的药,我的睡眠不太好。”我猜想梁可是在安慰我,于是我说:“我这里有睡眠药,要不要分一些给你。”本来我以为梁可就是这么随便一说,哪知道他真的拿走了十几颗我吃的睡眠药。我哑口无言,想梁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每次只要梁可一来,妈妈对我的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平时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的时候,妈妈是具有明显攻击性和明显挑衅性的一个毒辣女人。但只要梁可一出现,妈妈立即变了一副面孔:“好的,好的,你们两好同学多聊聊,你们出去吃个饭吧?我给你拿两百块钱。”拿着妈妈给的两百块钱,我和梁可一起去吃袁记串串香。梁可当然不会真的要我付餐费,每次到外面吃饭都是梁可付的账。
梁可就只出现过可怜的两次,之后梁可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我恍惚觉得梁可对于我就好像是一场美梦,他一出现春花开百鸟鸣。但转瞬之后,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开始到处找工作,我觉得我不能沉沦下去,我一定得立起来。我做了好几份工作,先是在春熙路一家外资化妆品店做店员。我在这家化妆品店工作的时间不长,却幸运的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张江。张江是那种踏踏实实,一心一意工作的工作狂。每天早上他第一个来店里,晚上却又最后一个离开化妆品店。关键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