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带着耳机低声和导师开视频例会，手臂好像拥有了自我意识，拿起手机，拍下了那张照片。

夏越柏刚从e国回来，是和导师参加了某场学术顶会，导师是会议的主讲，他也有自己的课题要发表。

导师是位年近五十的女性，已婚，对他来说不仅是学术上的老师。

他十八岁进入大学，因为之前一直住寄宿制学校，再加上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爸爸更是指望不上，常常午饭直接用生果蔬、水煮蛋一类的冷食对付，只能说可以饱腹。

那天他在公共休息室改着代码啃一整根生胡萝卜，被导师看到，没有说什么，但邀请他去她家吃晚饭。

晚餐的丰盛程度他至今都记忆犹新，意式烤鸡，惠灵顿牛排，奶油烩饭，还有火腿卷成了玫瑰花形状的冷盘。

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吓坏了两位四十岁的无孩女性，担心他吃不饱，导师的妻子又特意给他下了一盘猪肉白菜馅饺子。

“学术是很重要，但生活也一样值得认真对待，好好吃饭。”

导师的妻子笑着补充，“如果饿了，欢迎你随时过来。”

六年过去，导师以身作则地践行着她的话，中午会议只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她还带着他赶去了一家不近的当地餐馆打卡。

吃完饭，导师给妻子拨去视频，愉悦地感慨着，“这里还和我们当年毕业旅行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味道都没变。”

之后她们开始讲一些私密的情话，毫无征兆地，辛雪闯进他的脑海。

A国现在是早上七点，辛雪肯定已经起床，正准备去游泳。

翻到聊天页面，最后的记录是二十四小时前，辛雪得到他出差的消息，简单地回复「知道了，一切顺利。」

他在会场一整天都很忙，需要不停社交，没空发消息，但辛雪居然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又想起来那天当着同学的面，他们异口同声地否认关系。

早前他曾问辛雪，是否愿意把这段关系告诉夏榆。

辛雪先点头后摇头，解释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也不是正式关系，跟他解释这些，是不是会很麻烦？”

当时他赞成地点头，转眼再次投入更加刺激感官的事情，自然地忘记了那轻微到可以忽略的不适。

事后他却反复回想起这句话，感到一种比快感更能撼动他的失落，却看不清摸不着，只朦胧地出现便消失了，只留下一些烦躁不安，又莫名悸动。

他认为这种感觉可以归类为，批改学生的作业时，看到只读完第一行就能猜出是AI写的、完全在胡言乱语的代码，想要上手更改再重新运行但没有资格，只能打个低分再留下一些不痛不痒的鼓励，大概是一样的。

正在閱讀第15章，共32章

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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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气温升高，蚊虫也变得很多。

夏榆爱开窗通风，可又总忘记关，几次下来，新公寓居然有了蟑螂窝。

他超害怕的，做完除虫，晚上睡觉还是不敢闭眼也不敢关灯，哭求夏越柏过来陪他。

夏越柏刚落地，夏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催他。他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赶去了夏榆那里。

经过卫生清洁加除虫，房子本就崭新，现在看起来更是一尘不染，实在不像有蟑螂寄居的样子。

但他还是答应了夏榆让他留宿的请求。

夏榆自己爱熬夜也就罢了，还要拉着他一起，看一部夏榆指定的电影。

片头一会黑白一会彩色，出现了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在狭窄的铁架床上做爱。

他觉得无聊，也看不懂，加上在飞机上工作了一天，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