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原谅，但你有没有想过…，比如说不再和她来往”

“不。”夏越柏却再次打断了他，“我宁愿一直保持联系。她讨厌我，我也不会让她舒服。”

夏之仪所做的种种，不外是出于对陈朗的弥补心理。她最希望的，大概就是夏越柏某天能完全从世界上消失，夏越柏偏不如她的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辛雪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是犯了错没错，可是夏越柏却用她的错误惩罚着自己。

“我……”他还想说什么，不算过来者的经验，只是不忍心看到夏越柏像曾经的他一样，被一个空耗的执念困囿。

可夏越柏已经不想再听，“我和你，不一样。”

话已至此，辛雪噤声。

晦暗狭小的车里，夏越柏紧抿着唇，牙关死咬，像努力克制着情绪，仍难掩愠怒。

辛雪盯着这张侧脸，目光淌过那深陷的眼窝，还有高挺而冷峻的鼻梁。

忽然，他轻松地一笑，“我猜，你长相更像爸爸，对吗？”

夏越柏怔了怔，第一时间反驳，“才没有。”

“你们是亲父子，不客观，你说了不算。”辛雪像故意惹他生气似的，“肯定像，尤其第一眼。”

夏越柏很不可置信，“第一眼？他有两米，留胡子，像从没洗过脸，还喜欢故意吓我，小时候他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大怪物，我每次一上飞机就”他生硬地住嘴。

辛雪却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替他补全，那么小的孩子，害怕的时候能做什么呢。从北半球到南半球的漫长航程，同时还要忍受无人陪伴的孤独和飞行带来的不适。

“不喜欢坐飞机？”辛雪重复他的话，温和道，“我记住了。”

夏越柏仓皇地移开视线，目光闪烁。

但他这次却没再摆出那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小声说：“所以我能开车就开车。”

想起什么，他又略带狡黠地弯了弯唇角，整齐雪白的牙齿一闪而过，“拿到驾照后，他说奖励我，我就刷爆了他的一张信用卡，买了这辆车。他不穷，工资很高还有信托，但完全不存钱，当时快被我气疯了。”

“你还做过这种事。”辛雪忍俊不禁。也只有十七八岁时能办出来这种事，他真的很年轻，年轻到保有种莽撞的动物性。

他向辛雪打开自己的样子，也像逐渐被驯化，开始信任人类、主动翻出肚皮。

突如其来，辛雪有想摸摸他的冲动，这想法刚一产生，手臂就自发抬了起来，向夏越柏的侧脸伸去。

夏越柏却突兀地向后一靠，躲开了，垂着头，含蓄道：“先别……你一碰我就…。”

辛雪懂他的意思，“嗯。”

想了想，找了个新话题，“为什么会学物理？”

“……不是物理……”夏越柏又不太高兴了，否定的声音压得很低。

“ML，对吧。”辛雪今晚总是莫名被他逗笑，“兴趣吗？”

绝大多数人眼里，包括辛雪，光是中学的理科科目就觉得是纯折磨，能读到博士，兴趣定然占很大原因。

“说不上，”夏越柏摇头，“我中学的时候参加过一次竞赛，得了奖，b大问我想不想去他们的相关专业，我同意了，然后跟我的导师一直读到现在。”

难得他把这种值得炫耀的事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好像非常不值一提。

过去辛雪以为他是个冷漠又傲慢的人，现在看来，却只是不喜欢也不擅长社交。

夏越柏反问：“你呢，为什么？”他也想听到更多关于辛雪的东西。

“我？”辛雪稍微思索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像只餍足的猫一般眯起来，“喜欢。”

“那时我爸只付最基本的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