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昨夜下官并未细看,今日才知原来是这孩子。下官并非有意拂逆侯爷,只是这孩子年纪轻、欠调教,模样也并不十分出挑,从下官手裡送出去的人,便是侯爷给下官的脸面,侯爷要不还是挑个更好的?这儿有几个更漂亮又伶俐的人……”
朝露闻言浑身发冷,却听见穆重明道:“任你有多少美人,本侯偏只要他一个,你待如何?”
朝露忍不住望向穆重明,眼眶发热。无论侯爷是为什麽选了他,这都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被人这般坚定地选择。
范孟友只得低声下气地道:“侯爷的眼光自然不会错,只是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下官怕侯爷往后要后悔的。”
朝露不由握紧了拳,翡翠扳指几乎嵌进出汗的掌心。
范孟友又道:“这孩子虽是坤泽,却是百花阁特意寻来的人,他们体质特殊,终身无法与人结契,生来只能随波逐流,怎麽好做侯爷的身边人?。”
朝露听了这话,好似被冰雪劈头盖脸浇了满身,他的秘密终究还是这样赤裸裸地被说了出来。
在公门王府之中,上至夫人、下至通房丫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坤泽,便是由于坤泽不但多子,更能与乾阳缔结终生之“契”,而一旦成契,坤泽就会终生依赖同一名乾阳,彷彿具备与生俱来的忠贞。
而像朝露这般身有缺陷的坤泽,就意味著他不会独属任何人,彷彿生来便水性杨花,只能做下贱的奴宠供人玩赏。
穆重明听罢倒也心头一惊,心裡想的却是:即便倾尽朝野之力,恐怕也很难找出这麽多体质特殊的坤泽,换言之,百花阁背后肯定有一座大山,宫裡那位若闻听此事,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穆重明不觉瞟向朝露,却见朝露浑身颤抖,樱唇发白,眸中再度蓄起泪水,令他心口发闷。昨夜他被香信影响,拿朝露来发洩慾望和心底的不平,醒后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对朝露有些愧疚。
无论如何,他答应的事不能食言,就当作是补偿了。穆重明便挑起眉,警告道:“范孟友,本侯的事何时要你来操心了?你只说放不放人罢。”
范孟友见他这般坚持,却也暗自称奇,心道这小美人竟有点手段,只春风一度便赢得了侯爷的心,罢了,就拿这孩子当敲门砖也行,这孩子看起来就撑不了太久,往后总有机会送更得力的人进侯府。
范孟友心裡如此盘算,嘴上却歉然道:“下官岂敢为侯爷拿主意,既然侯爷喜欢,便将这孩子带走罢。”
说罢,他又对柳教习道:“柳慧,你陪这孩子收拾细软,一会便将他带至正门,侯爷的龙马车已在门外候著了,别让侯爷久等。”
柳教习领命,带朝露离开花厅。朝露却感到纳闷,毕竟他连一套自己的衣服也没有,能收拾什麽?便回眸多看了穆重明一眼。
穆重明却被他看得一愣,莫名移开了目光,让朝露更加不解了。
柳教习果然没有带他收拾东西,而是领他到无人的厢房中,栓上了门栓才低声道:“你走了大运,被武毅侯看上了,莫说范大人讶异,连我都始料未及……”说到这,他打量了朝露一会,又道:“兴许是你这蠢笨的模样,反倒令侯爷感到有趣罢。”
朝露默默不语,只是再度攥紧了手裡的扳指,从中搾取些许勇气。
柳教习又道:“事到如今有些迟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你听好了,那位侯爷大名穆重明,出身太后母家,今年年方二十二,未有妻妾。这是因他早年顽劣,虽为皇子伴读却不学无术,是个出了名的纨裤,也不知他干了什麽丑事,穆家曾闹到要将他除族谱,最后虽然不了了之,却也因此没给他寻亲事。”
朝露微微瞪眼,一字一句仔细听著,近乎渴求。
柳教习顿了顿,又道:“他之所以能封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