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金蜓的阴影笼罩了他们,金蜓上有人用异族语言哇哇骂著,随后又是一阵箭雨袭来。穆重明拱起身子,用肉身与铁铠护住朝露,其中一支铁箭却恰恰避开了肩甲,“仆”一声刺入他的左上臂。

穆重明闷哼一声,仍带著朝露往岩下匍匐,如此一来至少能挡下一个方向的铁箭。

朝露嗅到了血腥味,被吓得回过了神,哑声道:“侯爷?侯爷──!”

箭雨暂歇,穆重明却无暇回应朝露,因为兀族人似乎认出了他,竟跳下金蜓包抄过来,可穆重明左臂负伤,连托起长型火铳都有些吃力。

朝露却不要命地一跃而起,手中“比翼”指向兀族人,声嘶力竭地道:“是谁伤了侯爷!”

朝露的嗓音原本十分柔和,此时却像随风飘盪的破碎旌旗,手中“比翼”更是连连击发,眨眼就射穿了两名兀族人的头部!

穆重明疼得眼前发黑,却觉得朝露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他心中一定。比翼倒是能用单手使,他立刻取来朝露的另一把“比翼”,也朝著来袭的敌人开火,两名飞官亦趁胜追击,将兀族敌军收拾了个乾淨。

恰在此时,伴飞的金蜓赶到,用小型火炮击沉了兀族的金蜓,兀族人见势不对,立时作鸟兽散。朝露眼见度过了凶险,这才脱力跪倒下去,浑身冷汗涔涔,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侯爷安全了。

-待续-

*注一:即望远镜。

第30章30.妒意 | “我才是真的只有侯爷。”

07-25T15:11:03.606

出师不利,主帅负伤,穆重明却在返程的金蜓上说道:“至少缴获了一架敌方金蜓,得知是昭正四年监造的旧型号,只要去翻查兵部记档,多半就能──嘶,不能轻一点吗?”

穆重明枕著朝露的大腿,在金蜓的地板上仰躺著,一名亲兵正在替他取出臂上铁箭,鲜血喷涌而出,伤处立刻被撒上了止血药粉,又以洁淨的麻布死死缠绕止血,让穆重明疼得眼前发白,无法再故作轻鬆。

朝露用双手捧著穆重明的头部,避免他在无意间挣动,豆大的热泪不断砸落,和穆重明额上的冷汗混在一处。

朝露哽咽地道:“侯爷先别说了……让他们好好替你止血……”

穆重明少时荒唐,挨打后总是嘻皮笑脸带过,见到朝露这般为他难过,心底反倒十分不自在,同时又内疚得不得了,不禁开口安慰道:“不过是一点皮肉伤罢了。”

朝露低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到鲜血逐渐染红白布,泪水再度溃堤,哽咽道:“可我看著却觉得好疼,若不是为了护著我,侯爷也不会伤成这样。”

穆重明登时哑了,过了一会才讷讷道:“若不是恰好带著你,我恐怕就被兀族俘去了,你别哭了,我信誓旦旦地带你出来,却害你也落入险境,这已经够丢人了。”

朝露抿住了唇,眼泪却仍扑簌簌往下掉,穆重明顿时不敢再说了,只能老实躺著养伤,不时再低声哄个几句,举起右手轻触朝露的脸颊。

虽然朝露哭得狼狈,但兵将们看他的眼神也彻底变了。军中尚武慕强,他们听说朝露挺身而出,两枪送两名兀族蛮子上西天,让他们对朝露刮目相看。心中暗叹:莫怪他能做穆帅的眷属了,看著明明是个娇弱的坤泽,却能为穆帅做到如此地步。

与穆重明同来的二位飞官,却只能在角落默默包扎,他们惨兮兮地对望了一眼──人家穆帅有人护著、有人替他哭,他们俩除了保护主帅不力的愧疚,更有形单影隻的凄凉。

回营后,立刻有军医替穆重明治疗,为他重新上药包扎,那药物有麻痺作用,让穆重明的脸色舒缓了不少。军医更说穆重明摔伤了头,这几日会有晕眩作呕症状,需得卧床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