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嗓音带颤,怯怯地道:“主人喝醉歇息去了,奴便来这儿偷懒,请问这儿出什麽事了?”

那健僕见他身形瘦小,便也不怎麽将他放在眼裡,只扬起下巴问道:“想偷懒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罢,说,你都瞧见什麽了!”

朝露低著头,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话,却瞄见镜儿自竹丛后窜出,拔腿朝著假山狂奔,三两下便不见踪影了。

那健僕见状大声呼喊起来,他的同伴却笑道:“哈,我瞧那逃脱的也是个侍童,想来他们是来此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怪不得这般鬼鬼祟祟!”说罢,他踱向朝露,猛然拎起他的下巴,道:“你那相好丢下你逃了,你作何感想啊?”

朝露这一抬头,两人才发觉他生得标緻,不似寻常小厮,纷纷一愣,其中比较机灵的那位望向他腰间,见到了侯府的玉珮。

健僕神色一变,道:“不好!他是武毅侯府的人!要是──”

那人猛然止住话头,与另一名健僕对视一眼,眼底双双闪过厉辣之色。

朝露察觉了他们的杀意,不由踉跄著退了两步。

此时却有人冷冷道:“怎麽闹出这麽大动静?还不快灭火!莫非要让宾客看笑话吗?”

朝露循声望了过去,来者竟是江哲江尚书。此时他面色沉凝,不怒自威,与宴上长袖善舞的模样判若两人。

健僕愣了愣,却道:“可……”

江尚书瞥了朝露一眼,随后瞪向健僕,道:“让你们怎麽做就怎麽做,还不快去?”

健僕们应了一声,匆匆去剷雪灭火。

江尚书向朝露走来,笑道:“武毅侯的侍童怎麽到这儿来了?吓著了吗?还请你不要声张这桩丑事,否则本官便要成为朝中笑柄了。”

朝露猛然抬起头,涩声问道:“……什麽丑事?”

江尚书道:“本官的妾室与人私通,却不知怎麽闹翻了,落得两败俱伤,这要是传出去,实在于本官名誉有损。怎麽,难道你想说,你只是恰巧到了这儿来,所以什麽也没看见吗?”

朝露瞪圆了眼,眼底漫出血丝,急切地道:“不是这样的,锦葵大姐稍早还在同我说话,她不但出言维护我,还替我吓退了几位欺侮我的小姐,她怎麽会……”

江尚书眼中闪过意外,改口道:“那麽她兴许是被强迫了,与那贼人玉石俱焚?若是如此,你就更不该说出去了,除了如你这般的人,还有谁会相信她为守贞而死?”

朝露眼眶一红,正要再分辩,不远处却传来了打斗声,数息之后,穆重明甩脱江府侍卫露了面。他手裡握著尚未出鞘的佩剑,犀利如刀的目光扫向江尚书,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何本侯的侍童会在这?”

江尚书倒也不慌,只是遗憾地道:“没成想还是让穆侯爷撞见了这桩丑事,下官真当惭愧。下官的妾室与人私通,不知怎麽闹得与情夫双亡,还请侯爷给下官一点薄面,只作不知罢。”

朝露踉踉跄跄奔到穆重明身边,死死抓著他的衣袖。

穆重明嗅到他身上的气味,不悦地皱起了眉,却只瞥了朝露一眼,继续朝江尚书道:

“本侯目力过人,因此远远就认了出来,江大人口中的那位‘情夫’乃是户部侍郎沉裕,他虽是江大人的下属,却也是朝廷命官,并非江大人的家奴。今日他殒命于此,如何能私了?自然要上报京兆尹,交由仵作验尸才是!”

江尚书目光一沉,他没想到穆重明隔著十来步远,竟还能认出沉裕被火焚烧过的尸首,只得道:“侯爷说得是,下官这就让奴僕前来收拾,将此二人尸身送交京兆尹。”

朝露却扯紧了穆重明的衣袖,细声道:“侯爷,尸首还是能动手脚的……”

穆重明会意,道:“此事毕竟出在江大人府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