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父亲必定有过人之处,或许是魅力无穷、貌比潘安?让乏味的医书都变有趣了。」魏瑢故意逗他。

柳佑安破涕为笑:「殿下说笑了,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太医。」

「你太谦虚了,你父亲在各方面都很优秀,我听唐院判说,柳院判曾救了他的双手。」

柳佑安讶异:「殿下竟也知道这事!」

「我不仅知道,还被迫听了半时辰的葛草用法、干枯功效、熬煮与粉状的入药效果,想走都走不了。」魏瑢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没料到唐院判在九皇子前也这般行事,柳佑安抿唇忍笑。

「可惜他是对牛弹琴,我根本不晓得葛草是何物!或许,他应该说予你听。」魏瑢摇头说道。

柳佑安摀嘴笑道:「您下次记得喊桐儿,他能解救您。」

「我把他留在屋外,后悔至今啊!」魏瑢亦笑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方才沉重的氛围一扫而空,柳佑安抱着肚子,笑了会,擡起眼眸,仿佛下定决心,说道:「我今日遇到唐院判…他说…要收我为徒,让我跟他回京。」

魏瑢的心剧烈跳动,面上仍故作镇定:「唐院判是个医痴,你在他门下必能获益良多。」

「可我想…还是得拒绝他…」柳佑安垂下眼帘。

「为何?」

「我是个…还没被烙印的阴人,京城人多口杂,潮期时一旦被发现,会惹麻烦的。」柳佑安笑得勉强,又道:「况且,我还没为殿下效劳就拜师,有失信用。」

「学医对你有益,大可放心去拜师,我不会阻止你的!至于潮期一事,要不这样,你住我府上如何?」

柳佑安还未来的及反应,魏瑢又飞快地说道:「府里除了我,全是中人,你出门带上我的衣物,不会被人察觉的。」

柳佑安迟疑的说道:「这般恐违反《大魏律法》…」

「按照《大魏律法》,我应把你还给李高,但若这般,你不能为我所用,于你我而言,是下下之策。我违背律法把你留下,你得随我回京,住我府上,才不会露出破绽。」魏瑢强编借口,明明因着《大魏律法》罚过他,现在却说出这种毫无调理的话,连自己都觉着牵强。

「真不会害到殿下吗?」柳佑安咬住下唇,像仍在犹豫。

「不会!况且你的香气很浓,离了我,很快会被其他阳人察觉,届时遇到李高那种居心叵测之徒,可没人能替你解围。」魏瑢加重了语气。

柳佑安的脸霎时红了一片,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身子,羞窘道:「对不住,小的失礼了。」

「你脖颈受了伤才会如此,无须感到抱歉。」魏瑢摆手让他别担忧,强调:「你势必得同我回府,方能保你万全。」

柳佑安没说话,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半晌,他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魏瑢见他答应的刹那,仿佛压在身子上的巨石突然被挪开,他感到一阵脱力。

「谢谢殿下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柳佑安起身后道。

「我是为了自己,南山一案恰好和医界有关,我需要一个能信任之人,你毋需多虑。」魏瑢道。

「我定会为殿下效劳,永远不会背叛殿下的。」柳佑安表情真诚。

魏瑢看着他:「我知道。」

一阵寒风刮过,两人拾起余下几张纸钱,默契的投入火中,而后站在一旁,看着火堆渐渐熄灭。

呜呜鸟鸣,风卷残云,终究是云开见月,光芒如瀑般倾泻而下,流淌过整片大地。

魏瑢在柳佑安面前蹲下,背对他:「上来罢。」

「殿下…这…」

「你的脚踝还伤着,上来罢,也不是第一次了。」